【第十一章 細說劉東事件】

馬俊仁驅逐劉東,獎盃從五樓扔。意在殺一儆百,效果適其反。劉東回憶有說法。表面是隊員留,實際有更深衝突。件後說法種種,甚至疑為「階級鬥爭新動向」。劉東件客觀了後來全隊兵變的先導,令人長思。

一九九三年是馬軍紅透半邊的最高峰。年初開赴津首戰七運會馬拉松賽獲全勝;年中征斯圖加特世界田徑錦標賽勇奪三項冠軍,標誌著中國女子中長跑舉登國際舞台;後在北京七運會對世界紀錄一頓狂轟濫炸。國際體壇餘震未消,馬軍又猛虎撲食般殺向西班牙,包攬了馬拉松世界盃賽的前三名。同年還有亞洲田徑錦標賽,馬軍風捲殘雲獎牌無一漏網。江澤民、李鵬、李鐵映等黨國領導人專程接見。國體委、遼寧省委頻頻發向馬軍學習的號召。輿論界一致讚揚表彰。正國體委主管宣傳的副主任劉吉先生後來感歎的那樣:馬教練啊,現在報紙對你讚揚的詞我盡了,我再不更的詞來讚揚你了!

正是在這一年的年尾,關於馬軍的輿論宣傳開始發生變化。首的一個原因就是眾所周知的「劉東走件」。最早的報導約是《瀋陽晚報》,該報《馬軍中走一冠軍》的醒目標題,較的篇幅,披露了世界錦標賽一千五百米冠軍、七運會八百米冠軍劉東被馬俊仁驅逐隊的驚人實,引軒波。此後,各報圍繞劉東的紛紛追蹤調查、報導議論,在進入一九九四年後同時攪入馬俊仁辭職、經商久久不平靜。

一九九五年春,劉東在瀋陽王軍霞等老隊友一恢復了訓練。我們在談過幾次後,依舊哀傷有餘。一個弱女子,靈魂受傷需在平靜中慢慢恢復。

當時《瀋陽晚報》記者馮旭欒俊學的調查顯了一番功夫。劉東件發生是一九九三年九月三十日,馮、欒的報導發來已經了十二月二十五日,相距近三個月。在內部本是舊聞的情外部卻一無所知,因此一見報就在社會引了震動。馮、欒的說法謹慎又客觀,他們說——

「七屆全運會後,馬軍在雲南呈貢訓練參加世界盃馬拉松賽、亞洲田徑錦標賽後來馬軍的幾次公開露面,沒見一千五百米世界冠軍劉東的身影,廣播、電視、報紙沒有披露箇中原因。劉東哪裡了?本報編輯部頻頻接讀者電話,一時間議論紛紛,傳聞不一。為此,我們曾幾次詢問了省田徑隊有關負責人,的回答是:劉東這孩子有點兒情緒,沒什麼不了的,馬俊仁給放假回反思了。劉東為什麼鬧情緒?的答覆是劉東退役。但是一些細的愛者發現,在當年評選的田徑十佳中,這位戰功赫赫的世界一千五百米冠軍,全運會八百米冠軍竟榜無名,太不思議了,人們不禁問:劉東底怎麼了?我們專程奔赴劉東的鄉進行追蹤採訪,惜未見劉東本人,見了的母親,在瀋陽的同仁沒見劉東,劉東會哪裡呢?劉東難就這樣離開了馬軍嗎?

「那是一九九三年九月三十日,馬軍即將赴雲南投入高原訓練。此前,馬軍連服裝節進行表演,就是這次,金州區獎勵了劉東五千元錢。回瀋陽,在昆明的前一,劉東向馬俊仁提退役的法,劉東說完了七運會的任務,不再幹了。馬俊仁當時沒答應。隨後,馬俊仁與孫玉森共同劉東談夜裡十二點半,但劉東沒有什麼表示,就說不幹了。孫玉森送回宿舍樓,又同談了一個時,孫玉森苦口婆,就是讓劉東夠二隨隊赴雲南。二一早,原定六點二十分發的馬軍,六點鐘仍不見劉東。劉東此舉惹怒了馬俊仁。那許人劉東的行李、獎盃等物從五樓宿舍窗口扔了樓。馬俊仁告訴劉東回休息,不發工資、獎金,每半個月寫一份檢討。劉東就回了。

「了十二月十四日,我們專程了劉東的鄉——連金州區杏樹屯鎮劉屯尋找劉東。在鎮黨委同志陪同,我們在一個破舊不堪的院門口停。這就是劉東的?這就是赫赫有名的馬軍主力、世界冠軍的?「劉東的母親叢佳香從那低矮的三間房中迎來,身著一件洗有些發白的藍衣,銀灰頭髮有些蓬亂,憔悴的面容露著有些病態的蒼老。整個院落讓人生一動的,是那條久不見生人的狗,它興奮的躥跳,狂吠不止。走進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半缸玉米面帶冰渣的水缸及擺放無序的雜物。屋內沒有什麼像樣的傢具,一架很舊的板櫃擺在,方掛著一個相框,其中唯有劉東身著運動裝父母的合影及劉東佩帶獎牌、手捧鮮花的照片是彩色的。劉東沒在,說是回瀋陽了。女主人介紹說,劉東今年二十歲,學時被金州區體校邱立斗教練選中,後於一九八七年十二月瀋陽省體校宋元紅教練摩訓練,四年後加盟馬軍,戰績顯赫。說劉東的長,五十七歲的叢娘喜眉稍,說劉東從就喜歡跑,我們裡困難,不願意讓跑,我兒子過就跑,在學校裡績了,我不讓他,給耽誤了。劉東是老姑娘,沒辦法由著。這些年裡的錢貼在老姑娘身啦。誰曾還真的跑了名,前些日子(七運會)電視有劉東跑,我們老兩口鄰居電視,劉東八百米又拿一名,高興直掉眼淚,誰知一千五百米這孩子沒跑完就來了。

「劉東的父親叫劉典瑞,今年五十九歲,他們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已己過,中有劉東一個老姑娘。全的經濟來源是劉典瑞在鎮禽場餵豬所的菲薄收入。不久前那破舊房子的山牆倒塌,劉典瑞差點兒被砸。至今後山牆仍留有漏雨水落的痕跡。劉東的母親有冠病,氣管病,目前最的願是房子別再塌了,不就住露。

「聽說劉東不幹了?——我們的話題一轉,老人們的臉色變了,眼神黯淡來。劉母說,有一,有些擦黑了,劉東突回了,說了一句媽,我不幹了!說完就撲我懷裡哭了來。你跑的這麼,怎麼說不幹就不幹了呢?俺邊問邊勸,是不是教練鬧矛盾了?裡人著急,劉東哭,爸急直哭,一三口哭一團。俺說你跑是為國爭光,教練教你不容易,怎麼說不幹就不幹呢?你現在績這麼,你不幹對誰?裡這些年受那些苦,讓你績,你不幹了我們養不你呀!娘說著就又哭泣來。

「劉東是個格內向的隊員,脾氣比較倔翠。在馬軍當中稱才女,有些抄抄寫寫的總是劉東來做。格內向的劉東裡總有己的九九。馬軍的隊員梳短髮,惟有留長髮馬尾巴,馬軍明令隊員不准談戀愛,劉東偏偏遇一個伙子,是田徑隊的短跑名將崔會,個頭一.七十八米,運動績很,兩人在一互相幫助,互相督促,時間長了有了感情了情侶。為此,受馬俊仁嚴厲的批評,但並沒有因此與崔會終止戀愛關係。

「劉東的母親是一主,這位在艱苦的生活中煎熬了半輩子的農村婦女,誠誠意希望女兒盡快回隊裡訓練。暫且不說劉東在運動場正日中,就說這幾年裡付那麼,希望有所回報。劉母說,本來劉東跑績了,掙倆錢修修房子,還還饑荒,俺沒劉東拿回什麼錢,就是金州區獎的五千元,劉東給了裡四千元,還饑荒了——面對窘迫的生活愛的女兒,這位老人不知何是。遼寧田徑隊沒有遺忘他們的優秀隊員劉東,十月中旬,田徑隊長孫玉森、教練欒其等曾來劉東,請劉東歸隊。當他們劉東的房子、劉東的生活,無不為動容,深表同情。

「那一回劉東在住了近一個月,每悶悶不樂。叢娘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決定送劉東歸隊。十一月九日劉東母女踏了瀋陽的旅途。那幾瀋陽正著雪,身體不的劉母幾次滑倒在省運動技術學院的院裡。找馬教練,不巧馬教練回了不在隊中。找院領導,領導的意見還是讓馬教練談。在瀋陽十來,劉母終於找了馬俊仁,懇求馬教練留劉東,說俺這老姑娘惹教練生氣是不對的,有錯兒,是俺們長沒教育,你說讓改,是你拉扯人,俺們感謝你。在裡靠父母,來就靠教練吶。但是,馬俊仁認為劉東不聽話,仍回『休息』,不同意歸隊。沒法了,母女倆又回連老劉屯。

「在『休息』的劉東,整著父母傷的表情,再待不了。一九九三年十二月十八,劉東告別了父母,再次返回瀋陽,臨別時,劉東含淚告訴父母,回瀋陽後一定參加訓練,請父母放。像劉東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情離開老的。

「令人不理解的是劉東並沒有夠恢復訓練。馬俊仁認為劉東認識錯誤不夠深刻,且在某些具體問題態度依強硬,劉東又被告知回反思。了十二月十七日,我們院採訪劉東,被告知劉東回了,且記者獲了一個信息,劉東的男朋友,我國著名短跑名將崔會被分配回。」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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