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哥（表嫂的二胞兄），在英國讀書、做、居留年後，回了津。他是研究科學的，聽說很有就，他因為答應了他的英籍老師的約請，重返英倫一學教書，所未在津久留，便匆匆攜眷再度國。表哥告訴我：高二哥伉儷曾親來向姑父一人辭行，並且還特別問我，向我致意。我已經記不清高二哥的面孔，我跟他見過一次面——是表哥表嫂他們季高兩府在中原公司劇院包廂裡「相親」的那回，他曾場，算來那已經是十一年前的「史話」了；由於高二嫂一直對我很、很關，這次失他們夫婦遠行前夕晤談的機會，使我感相當的遺憾。我虔誠祝福他們。
賀哥告訴我，賀蒙已經回了津，是僅住了一夜，便趕返駐防山海關外的部隊。我又知：賀蒙由於在印緬戰場屢次建功已經升為中校副營長，他們那支部隊原來預定在連、營口登陸接收東北，因為被蘇軍無理拒絕，改在秦皇島登陸，完沿北寧路山海關，逐步向瀋陽推進的計劃。前方軍情緊急，所賀蒙無法等待我會晤一面，便急返防。國軍收復東北，是軍調部中、、共，三方面一致同意，並簽署在一停戰令的；關的國軍卻是寸步難行，無處不遭遇共軍的截擊，尤其進駐營口的國軍全營官兵竟在蘇共聯合戰的猛撲，全部殉國無一生還……目前戰膠著在錦州、遼陽間。我為駐防錦州的賀蒙他的戰友們祈福，祝他們早日取遼陽，瀋陽。
唐琪由東北逃進關內的消息，是表嫂告訴我的。
「醒亞，前，唐琪突回津來了。我，我應該照實告訴你。」在表嫂的房間裡，慢斯條理，開始向我講，「一勝利，就從長春趕回津。蘇俄紅軍東北擾了個翻覆，燒殺搶劫還不算，最慘無人的是公開瘋狂姦，所有日本中國少女——不僅是少女，中年婦人，與老年婦人，甚至幼女，幾乎不倖免。唐琪一再咬牙切齒說：東北已了禽獸世界。又告訴我：的一位年友方姊，雖頭髮剪男人的模樣，仍逃不過俄國毛子兵的魔掌，竟公在火車被輪姦死掉……」
「啊——」倒抽了一口冷氣，我立刻記憶來那位方姊的率真、樂、活潑的神態，與那滑稽、親切、豪爽的津腔調，還有洋涇濱英文招呼我「Dear Brother」時的表情……不覺，我喊來：
「憐的方姊！」
「你認識呀？」表嫂問我。
「前曾經見過，」我慘點一頭，「一直是照拂、幫助唐琪最的一個人。」
「對的，唐琪這麼說。」
表嫂接著往講，「唐琪費盡機歷經艱險，總算由長春跑了瀋陽；是瀋陽照舊是老毛子的世界，又經過千辛萬苦，才逃了錦州；國軍收復錦州後，的命方始有了保障。頭髮剪掉了，前來找我時，猛一見，我還為是一個男士哩！」
說這兒，表嫂突停止了講述。
我催請表嫂繼續往說。
「唉，我簡直不知該再何講，是一開頭我就說過我應該照實告訴你了，所，我我還是說來才對。」表嫂的臉堆滿憂鬱與不安，似乎稍稍鎮定了一會兒，接著說來，「當，唐琪是抱著十二萬分的熱望來找你的；當一再向我問你時，我答不一句話，結果竟哭了來，這嚇壞，頓時臉色蒼白，雙手顫抖，抓住我的肩頭問我：『醒亞死啦？』我搖搖頭，這才鬆了口氣，一面唸叨著：『他還活著，他還活，其他一切變故，我承受住……』稍一沉思，冰冷冷問我：『醒亞結婚啦，是吧？』我吞吞吐吐答覆，說他尚未結婚，不過已經在重慶一位鄭姐訂婚。說完這話，我倆猛撲抱在一哭了來。我發現我從沒有像這一這麼同情過我的表妹，我我現我過竟會那麼愚蠢從不知你們間的感情此深，我發現我前現在，及將來，不對你們的感情有任何幫助，真是愧疚萬分，我發現我這位表妹竟哭淚泉湧，手臉冰冷，週身抽搐，一個人瘋狂前刻的表情與動不會比這樣更怕了……我發現剛才害怕你在南方死掉的神態尚不及聽說你已訂婚的消息更來恐怖……是，唐琪究竟是唐琪，不久，便堅強恢復了平靜，反倒勸說我忘掉剛才這一幕。我告訴慧亞曾為哭過了，囑咐我千萬轉告慧亞再不為難過。還說：『請你們放，我絕不咒恨醒亞，更不咒恨他的未婚妻。我己活，不會殺，不會當修女。我果真愛醒亞，我應該祝福他跟那位鄭姐早日結婚，早日建立一個滿的庭，並且更盼望醒亞早日就一番偉的業……』後來，又說：『茶花女知為愛人的庭、聲譽、業，犧牲己；難我竟沒有勇氣與毅力那麼做嗎？我總不連茶花女不……』」
我聽呆一座木偶。
「醒亞，醒亞，」表嫂搖晃了兩我的肩膀，「真對不，原諒我，我不不實情告訴你。許你會怪我過於同情唐琪，漠視了鄭姐；是，你知，無論何，唐琪是我的親表妹，鄭姐儘管麼，我們還始終沒有見過面，再說唐琪鄭姐比，當唐琪的遭遇會叫人同情……不過，同情唐琪是一回，祝福你鄭姐又是一回，這是不衝突的。我相信有一鄭姐嫁咱們來，我會跟處很。」
「唐琪現在住在哪兒？」我問。
「不肯告訴我，」表嫂說，「不你。我曾問今後的生活與工，搖頭不答；不過說了一句望一賀哥，我許跟隨賀哥做。」
「嫂，我一直知，唐琪究竟怎麼救賀哥？」我忍不住追問。
「我們當不知其詳。」表嫂說，「我知，賀哥勝利後告訴我們說：唐琪勇敢、機警、有智慧，認識姓辛的一位學教授，留學日本的經濟學博士，對很，甚至向求婚，唐琪居膽，極誠懇告訴他，已訂婚，未婚夫在南方求學，不悔婚，說敬愛他是一位學者，請求他發慈善，必永遠敬愛他兄長，長，那位教授居受了感動，認唐琪為義妹，且兩人對發誓永為兄妹……後來那辛教授突北平任華北政府經濟局局長，且娶了一個日本太太，聽說華北頭號漢奸王蔭泰十分賞識他的才學，非拖他水做有力的助手不。唐琪因為的義兄當了重的漢奸，當非常失望，是就因他的關係，再發展其他關係，才救賀哥。」
「那人難是政府的工人嗎？一我奇問。
「賀哥說他與重慶應無關係，說他是漢奸，不過是良未全泯滅的漢奸。」表嫂繼續說，「賀哥說他後來知：那個辛局長從中學時代就喜歡演話劇，喜歡唱平劇，喜歡唱歌，所他對唐琪這方面的才華深為讚賞，鼓勵向這方面發展，早日離開歌臺舞榭。一些無聊的人唐琪『選』為歌舞後，竟一度洗盡鉛華，拜一位白俄女聲樂為師，專學唱中外藝術歌曲，報紙改口『捧』為『歌唱』、『名媛』。還與那辛局長同台演了一場『慈善賑災』的話劇。那辛局長，還有日本人，推薦唐琪『滿州國滿映公司』當電影明星，唐琪說從就有當明星的夢，是不。後來，曾告訴賀哥若了滿映，少不拍『日滿華親善』電影，進了那個圈子跳來還由身就難了。最主的，還是等待，賀哥萬一夠活著來，尋覓機會，一逃往南方找你……賀哥獄後，一段時間仍被暗中監視，稍有動靜，會有再被捕的。由於唐琪巧妙『掩護』，且靠著唐琪的金錢資助，賀哥仍保密暗中領導一部分工，一些同志與一響應『一寸河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的青年，因唐琪的關係竟經濟局發的通行證南，據說經濟局在許縣市有經濟站，常派人前往，他們的通行證是很『吃開』的。勝利消息傳來，萬眾歡騰，趁著國軍尚未達，就在日本宣佈正式投降的二，日本憲兵突那經濟局長逮捕，特別押解蘆溝橋，軍刀砍了他的頭……」
我徹夜失眠。
翌日清早，我就跑賀哥。
我告訴賀哥，表姊、表嫂處我已獲知若干關於唐琪的，我請求他親更詳為講述。
賀哥竟一再搖頭。我再懇求。他言又止，終於啟口：
「早該原原本本告訴你；是又一再覺講於無益，無補。你已訂婚，我不會無權無意逼勸你解除婚約，唐琪不會……
「，就讓我從頭說。其實一句話就說清楚……我的命是唐琪救的，是你救的，因為太愛你，才救我。
「次在重慶與你分手，我回北方，策劃爆破工，燒毀日軍倉庫功後，全全力投入策反河南水冶一帶皇協軍的工。當年是我與幾位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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