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在忙碌緊張的採訪生活中,我無暇念及唐琪。不斷的工彌補創傷,原正是我所企求的。

是,新的煩惱開始向我襲擊:

我麼渴望平,全國同胞麼渴望平;,在平津區外,共產黨的軍隊卻不停攻城掠,破壞通,拉伕徵糧,清算鬥爭……人民苦不堪言,每有難民逃平津……

平津市區,物價開始漲。人民對一些政府官員的風開始抱怨,由於若干接收員,對收復區的人民擺唯我獨尊的姿態,威福,盡力搜刮,「五子登科」確有其,使方慶重睹日的老百姓們感失望、痛……

我剛回津時,市民們那種敬愛「重慶客」的表現,少女們爭相嫁給軍人的風氣,煙消雲散了。一些官員的貪污無與一部分軍人的軍紀廢弛,造了這種不幸的後果。再加共產黨從中離間煽動,人民與政府間的鴻溝便日深一日。

北平的一些學生由於政府官員昏庸與共產黨的誘惑,開始走歧途——一位政府員北平召集學生訓話時,竟糊塗開口你們偽學生,閉口你們偽學生!有偽政權,何來偽百姓、偽學生?於是,共產黨便在北平西山開設「招賢館」,號召青年他們懷抱中,並且派人城內各學張貼標語,面寫著:

「此處不養爺,

有養爺處,

處處不養爺,

爺投八路!」

果有些受了刺激,或滿懷幻的學生、青年人相偕城西。

…………

我果每拍回重慶這些令人失望的新聞,我的讀者該是何傷感啊!是,怎麼辦呢?一個新聞記者是不偽造任何新聞的,我總不平津人民的創痛撰寫快樂!

感謝,這種嚴重的情形,中央終於曉了,並且派督察團北來接受人民控告,嚴懲不肖官吏,同時軍紀欠佳的津駐軍他調,改軍紀嚴明的「老廣部隊」〔註:該部隊官兵為廣東人,津人乃呼「老廣部隊」。〕接防。

首批駐津的部隊,在抗戰期間曾建有戰功;勝利後的驕奢,使這支部隊逐漸癱瘓,他們奉調離津平漢線與共軍戰,結果竟垮七零八落。他們已無打仗,因為連長的人員幾乎在津佔有一座洋樓擁有一位漂亮的太太。新來的「老廣部隊」一律住在營房裡,連軍長師長不例外,他們不但負責衛戍津,並且經常派一部兵力冀東掃蕩共軍,挽回了國軍的聲譽。

更令人欣慰的是革命元老張繼先生津宣撫來了。他在銀行公會樓裡,邀請了津市各階層的代表數百人做了一次懇切長談。一些代表陳述了人民的創痛,張老先生聲淚俱一面向全體人士鞠躬,一面說著:

「是中央對不人民!是政府對不老百姓!是政府無力保護國土人民生命財產,才丟掉錦繡河山,才使老百姓淪入敵偽魔掌。老百姓沒有一點錯!聽說政府接收人員中一、二昏庸份子竟指同胞為偽人民,竟指青年為偽學生,這簡直是喪病狂不知所云,政府絕對予嚴懲;又聽說若干官員『五子登科』貪污腐化,這簡直是目無法紀敗壞德達於極點,政府絕對予嚴辦!我先在這兒替中央向人民賠罪,我先在這兒替政府向老百姓歉!」

在場的全體人士幾乎被張老先生的誠摯感動啜泣不止。一面拭淚,一說著:

「從沒有過,更沒有見過,這麼民主開明、愛深厚的偉政治!」

我親眼目睹這一動人場面,並且連夜趕一篇通訊,描述當時的情景。一面寫,我一面流淚了,那是喜悅的淚,我們有張繼老先生這樣的民主鬥士做楷模,為表率,我了國實施民主政治的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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