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齊漱溟訪道入名山 荀蘭因深閨失愛女

說了半,這個雲姑這樣的本領,是誰呢?從根,說雲姑,先說雲姑的父母。

原來雲姑的父親,便是乾坤正氣妙一真人齊漱溟,峨嵋派的領袖劍仙一。那齊本是四川重慶府長壽縣的望族。這長壽縣中,有一口長壽井,井泉非常甘冽。縣中因當民風淳厚,享高年的人居。於是便附會在這口井,說是這縣名由井生。附會,倒無查考。

齊本是當,文人武士輩,在明朝中葉,為極盛時代。漱溟在闔族中算是最的一房,世代單傳。他父母直晚年才生漱溟,時便有異稟,所愈加著雙親的鍾愛。漱溟不但聰明,學富五車,且臂力過人,有兼人勇,從就愛朱、郭解為人。每遇奇才異士,不惜傾披膽,相結納。川湘一帶,孟嘗名,幾乎婦孺皆知。他十九歲,雙親便相繼世。

漱溟有一個表妹,名喚荀蘭因,長十分麗,賢淑過人。因為兩相隔甚近,青梅竹馬,耳鬢廝磨,漸漸種就了愛根。女當時頗有相攸意,經人一撮合,便訂了婚姻約,祇是尚未迎娶。等漱溟雙親世,經不他的任意揮霍,逐漸中落。偏偏蘭因生母世,父親娶了一個繼母,因見婿貧窮,便有悔婚意。不但漱溟不願意,蘭因死誓,始終不渝。雖悔婚未,是漱溟同蘭因因此受了許的磨難,直漱溟三十二歲,功名就,費了不少氣力,才踐白首約。

彼時蘭因已二十六歲了。兩人患難夫妻,感情篤,不必說什麼閨房樂,甚於畫眉的俗套了。他二人結婚兩三年,便生了一男一女:男的取名叫承基;女的生時,因為屋頂有一朵彩雲籠罩,三日不散,便取名叫靈雲。這兄妹二人,生相貌秀,資靈敏。

漱溟日伴愛妻,再有這一雙佳兒佳女,他的利祿念很輕。早先原為女不肯華門貴族嫁白丁,所才獵取功名。今既樣樣稱隨意,不肯人幸福,消磨在名利場中,樂在過那甜蜜的歲月。他又喜遊山玩水。蘭因文才,本與漱溟在伯仲間,嫁過門後,無時又跟著漱溟學了些淺近武功。所他二人連門遊玩,不肯分離,俱是一同前的。

有一,夫妻二人吃了早飯,每人抱了一個孩,逗弄說笑。正在高興的當兒,蘭因忽微微嘆了一口氣,帶著十分不快的樣子。漱溟伉儷情深,閨房中常是充滿一團喜氣,他二人從未紅過一回臉。今忽見他夫人不高興,連忙問究竟。

蘭因:「你我二人,當初雖飽受折磨,今是何等滿。是花不常,月不常圓;人生百年,光陰有限,轉眼老死亡,還不是枯骨兩堆?雖說堅金石,比翼,連枝,再訂來生約,底是渺茫,有何徵信?現在我二人雖快活,這無情的韶光,轉眼就消逝,叫人,中麼難受呢!」

漱溟聽了此言,觸動思,當時雖寬慰了他夫人幾句,打這便寢食難安,終日悶悶不樂。他夫人盤問幾次,他不肯說原因,祇是言語支吾過。是者又過了半年,轉瞬就是二年的春。蘭因又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漱溟忽向他夫人蘭因說:「我打算峨嵋山,一個隱居的老友簡冰。你有孕在身,爬山恐怕動胎氣,讓我一人吧。」

他二人結婚後,向來未曾分離,雖有些依依不捨,一則蘭因身懷有孕,不爬山,又恐漱溟在悶病來,便由他一人前往。臨別的時候,漱溟向著他夫人,言又止者幾次。等蘭因問他,又說並無別的,祇因恐一人在寂寞等語。在蘭因為人爽直,又知丈夫伉儷情深,頂不過幾句惜別的話兒,未放在。誰漱溟動身後,一晃便是半年,直等蘭因足月,又生了一個女孩,還是不見回來。越越是驚疑,剛剛夠床,等不及滿月,便雇了一個母,將同兒女託一個姓張的至親照應,便趕往峨嵋探望。

那簡冰是一個了名的俠客,住在峨嵋後山的一個石洞中,蘭因聽見丈夫說過。等尋見冰,問:「漱溟曾來過?」

冰:「漱溟在三四月間此住了兩個月,除了晚間回來住宿外,每日滿山遊玩。後來常常十不回來,問他在哪裡過夜,他祇是含糊答應。同我臨分手的一,他說在此山中遇見一個老前輩,盤桓幾。倘若嫂尋來,就說請嫂回,教養姪男女,他有,耽擱在此,不久必定回。還有書信一封,託我轉,並請我護送嫂回。因為他現在住的方,是人跡不的所在,徒找無益。

「後來我送他洞時,見洞外有一個仙風骨的長,似在那裡等他,見了漱溟來,聽他說:『師弟這般兒女情長,師父說你將來難免再墮魔劫呢。』我還聽漱溟答:『師兄不見笑,我求師的動機,於兒女情長啊。』我聽了非常詫異,暗暗在他們後面跟隨。才轉了一個彎,那長已經覺察,祇見他將袍袖一拂,忽斷崖中湧一片煙雲。等雲散,已不見他們二人蹤影。我在此山中訪尋異人年,並無佳遇。漱溟必遇見仙緣,前往深山修煉,我非常羨慕。峨嵋乃是熟路,處尋訪,不見一絲蹤影。」

蘭因聽了冰言,又是傷,又是氣苦。雖是女子,頗有丈夫氣,從不輕易對人揮淚,祇忍痛接過書信,打開觀。祇見面寫:

「蘭妹愛妻妝次:琴瑟靜,於今有年。客秋夜話,忽悟人生,百年易逝,遂有塵。值君有妊在身,恐傷別離,未忍剖誠相告。峨嵋訪,偶遇仙師,謂有前因,肯加援拔,現已相隨入山,靜參玄祕。雖是乘,幸脫鬼趣。重圓期,約三載。望君善撫兒女,順時珍。異日白雲歸來,便當與君同。從此劉桓注籍,葛鮑雙修,長老,駐景有方,不必羨他生約矣。頑軀健適,無為念。漱溟拜手。」

蘭因讀罷,才知漱溟因為秋己一句戲言,他覺人生百年,光陰易過,才尋師學後,來度己。在三年約,為期不遠,祇勉抑悲思,由冰護送回,安在中整理產業,教育兒女。

光陰易過,那時承基已是七歲,生來分聰明,力無窮,似有十一二歲的光景。蘭因不替他延師,祇己所學,盡傳授與他。靈雲與新生的女孩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靈雲見母親教哥哥,吵著學,簡直教一樣,會一樣,比哥哥還來聰明。

蘭因膝前有了這三個玉雪般愛、聰明絕頂的孩子,每日教文教武,倒不覺寂寞。是這幾個孩子年紀漸漸長,常常來問他們的母親:「爹爹往哪裡了?」蘭因聽了,中非常難過,祇拿假話哄他們:「你爹爹門訪友,就回來的。」話雖此說,一面就暗中盤算,三年約業已過,雖知漱溟不會失信,又怕在山中吃不慣苦,了別的差錯,中非常著急。偏偏又了一件奇,教蘭因了一層繫念。

原來新生的女孩,因等漱溟回來取名,祇給取了一個名,叫霞兒。因蘭因峨嵋找夫時,所雇姆的不,恰親戚張娘產兒夭亡,便由餵。那張娘人品極,最愛霞兒,幾乎完全由撫養長。霞兒非常喜愛張娘,所張娘常抱在田邊玩耍。兩原是近鄰,來往很方便。

有一,張娘吃完了飯,照舊抱著霞兒往田邊佃人做活。忽從遠處走來一個女尼,見霞兒長愛,便來摸的手。張娘怕霞兒怕生,正待發話,誰霞兒見了尼姑非常親熱,伸手,那尼姑抱。那尼姑:「孩子,你居不忘舊約。罷,待我抱你找你主人。」將霞兒抱將過就走。張娘為是拐子手,一面急,一面喊著,在後頭追。

彼時佃人在吃午飯,相隔甚遠,無人前攔阻。張娘眼那女尼直往齊走,中略略放,知蘭因武功甚,決不會。腳又,祇趕緊從後跟來。等進來,祇見蘭因已將霞兒抱在懷中,這才放。正待質問那女尼為何這般莽撞時,祇聽那女尼說:「此女在夫人手中,恐怕災星太重;況且賢夫婦異日入山,又添一層累贅。不結個善緣,讓貧尼帶入山。雖別,異日還見面,豈不兩全其?」

又聽蘭因說:「此女生時,外子業已遠遊,尚未見過父親一面。師收為徒,正是求不。否等父親回來,見一面,那時再憑父親主,妾身少一層干係。」

那女尼:「父親不七日必定歸來,等他一見,原無不,祇是貧尼尚有,哪為此久待?夫人慧已迷,回頭宜早。這裡有丹藥一丸,贈與夫人,服後,便知本來。」說罷,從身邊取一粒丹藥,遞與蘭因。蘭因接過時,香氣撲鼻,正在驚疑,不敢服。那霞兒已擺脫母親的手中,直往那女尼身邊撲來。

那女尼便問:「你母親不叫你隨我,你願隨我嗎?」

霞兒這時已呀呀學語,連說:「師,我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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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天都峰白俠遇凶僧 鎮雲洞紅藥逢仙侶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