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

半時後,我已經達了村鎮的街頭。

街頭冷清清的,許店舖還沒有開門,祇有一趕早市的飯館,伙計們正在拉風箱,忙著給趕路的客商升火做飯。

恰有一輛破舊的卡車停在門口。面滿載著我們鄉間的土產,正發動行駛,我急忙的趕,講了車價,坐在司機的車廂裡。真是疲憊已極,車身劇烈的顛簸,對於我卻像一個舒適的搖籃,在晨光熹微中,汽車已經飛馳城門口停來。

不敢在那裡逗留,恐怕人發覺了我的行動,派人從後面追來。於是,我挑了一條僻靜的街,匆忙的跑火車站。

那裡呢?我站在買票的窗口。見的旅客,雖是風塵僕僕,但是,他們總有一個行程的目的。我,真像一隻剛籠的鳥;廣闊,人海茫茫;何處是歸宿?我感生平未有的惶恐焦急。

時間環境,不允許我仔細的考慮。我冷靜的鄉的理形勢;北面是山,東面是海,南面是湖沼帶;祇有西方是一望無垠的平原。且鐵的路線,是東西橫貫的;西行二百餘,就是通達四面八方的徐州。那時向南向北,再聽命運的決定。

正猶豫間,恰一列班車駛進車站。我意識的買了一張西行的車票,慌慌張張的爬了三等車廂。

許是這幾給我的折磨太痛苦了,我擠在窄狹的座位;剛闔眼睛,就沉沉的睡。

半的行程,我在昏迷中過;奇怪很,不餓不渴,身體像懸在半空中的鞦韆架。直車的查票員推醒我,才知離開故鄉已經是二百的路程了。

不知是拂曉,還是黃昏。跟著擁擠的乘客走來。揉一揉眼睛,原來太陽還高高的懸掛在空中。

「吧!休息一會再說吧!無絕人路!」在無奈何的情形,我反覺情安靜,找靠近車站的一咖啡室,我冷靜的計劃著行程的方向。

對於一個沒有踏進社會的學生,這真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我默默的思忖著;向西方,我沒有一個熟悉的朋友。向南!我回省城的學校。但是秋明的姨母又在那裡,讓知了一定是不肯罷休的。向北!我久已神往的故,並且在那裡繼續升學;但是,聽說秋明的父親又在那裡經商,萬一遇了,那更是不堪像。且我身邊帶的一點旅費,又怎維持長期的生活費呢……。

真是亂麻,一陣陣刺耳的車笛聲,又緊張的響來。這咖啡室的顧客,像是軍隊裡的兵士聽集合號聲那樣的警覺,匆匆的跑。停一會兒,車的旅客,又一群群的走進來。我望著一個個歡欣的面龐,裡更一陣陣迷惘來。

「走吧!就這樣無目的的流浪!」我像了最的決,匆匆的付了帳,正離開這裡外面走走;忽一個學生打扮的少女,穿著米黃色的旅行裝,戴著寬邊的草帽,黑色的太陽眼鏡,提著手提箱,氣喘吁吁的跑進來;樣子很尋找一個座位,急忙的走我的身邊。

「啊!是你!」我祇覺眼前一亮,不禁失聲的喊來:「亞南!」

「啊!堅白!」慌忙的取眼鏡,很驚奇的著我。

「你怎麼來這裡?」

「你怎麼來這裡?」

「順路這裡朋友!」我隨機應變的回答。

「巧很!我是車這裡一同學,就是……」概不願說朋友的姓名,急忙將手提箱放在卡座,熱烈的跟我握手,高興的說:「真不在這裡遇你!我聽谷先生說你為了祖母喪,恐怕耽誤一些時日,所才寫一封信給你,收了沒有?」

「嗯!」我在這封信裡,一定告訴我改變約期的原因。當,這樣倒省我向解說秋明阿蘭的糾紛;於是我將計就計,連忙的點點頭說:「收了!謝謝你!」

「很抱歉,我本來應該你裡的。因為人生疏,並且我趕著學校辦理復學的手續,所提前了幾。」

「那麼你為什麼又在這裡停來?」

「有一個老同學住在這裡,我們先約伴同行的。」微笑的說:「你呢?」

「因為祖母世後,母親不願留我在裡,怕我傷。所……」

「對的!」搶著說:「那麼,你一個人來的麼?」

「唔!」我一,勉強的笑來:「你為我沒有這樣的勇氣麼?」

「當!」懷疑的我一眼:「為什麼在這裡停來,是找一個同路的人北方?」

「嗯!」我藉著招呼侍者為一點飲料的時間,思索了一會,慢吞吞的對說:「現在,我還轉車學校一,因為回時很匆忙,行李書籍放在學校,請一位同學保管呢!」

「是楊子雲嗎?」亞南點點頭,忽驚慌的喊來:「哎呀!我忘記在信告訴你了,楊子雲曾經託我轉告你,你應的書籍,已經運你的親戚裡。其餘行李,他順便先帶走了!」

「!」我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省我白跑一趟!」

「真是錯中福,」亞南反真的說:「省路麻煩呢!這一來我們個伴兒了。」

「嗯!裡的人為著這一點擔!」

「讓你一個人走這麼遠的路,已經是很不容易了!」說著,向我打量一:「我你比從前消瘦了!精神又這麼壞?」

「恐怕是夜裡失眠的緣故。」

「不這樣倔強,」亞南很關的對我說:「還是身體的健康緊。我覺你需的休息一。」

我打了一個呵欠,疲倦的點點頭。

「那麼!今就在這裡停留一,晚我們各人的朋友。明清早,再搭早班的快車,不?」

「這個……」

等不及我的同意,就提衣箱,向窗外指一指說:「氣熱很,我們那邊找清靜的旅店住。的玩半,我請客。」

「吧!」我知亞南的格是此的,祇跟著走。

我們在車站的附近,找一幽靜的旅店。綠蔭深處,紅牆掩映,旁邊有一個很的池塘,四面圍著紅漆的欄杆,很像一座麗的別墅。亞南開了兩個單人房間,將衣物給僕役,興奮的說:「你鄉的風景真不錯,我們樓一會,後那個池塘游泳!」

「的!」我勉強的跟走平台。

亞南似乎沒有注意我內裡的情懷,依精神奕奕的,像一個住慣鄉的孩子,偶走進五顏六色的市裡;對於每一種東西,感覺很新奇。田野種的農物,我詳細的為解釋每一種的耕種法收穫期產量;遠山,有趣的詢問我每一個山峰的名字,山裡人的生活;河流,向我打聽從那裡流來,又向那裡流……。

啊!我那裡還有情來欣賞這田野裡的景色呢!鬱鬱的挨著欄杆,裡的人發覺我逃後的情形,他們不知是何的悲憤呢。

「堅白?」亞南忽驚奇的著我:「我你對我的問題,似乎是不感什麼興趣?」

「許是在鄉住慣的緣故!」我微笑著說。

「那麼我們現在游泳嗎?」捏緊我的手說:「堅白!勇敢一點!暫時裡的情忘記。」

回各人的房間裡,等換了游泳衣,我們一齊跑荷塘的涼亭。

這是一池碧清的水塘,一半長滿了水藻,一半荷花盛開著。有幾個孩子們正在水裡做遊戲。亞南迫不及待的就脫了衣服,輕快的跳。

我推說身不舒服,並且又沒有帶游泳衣,祇在涼亭等。亞南不再勉強我,高興的孩子們玩在一,做各式各樣的游水姿勢,活潑像一條童話中的人魚。

太陽漸漸的落了。

亞南從水裡潛游我的面前,伸頭來:「堅白!不著你來照顧我啦!請回休息吧!我打算游夠了,從那裡就找朋友,你處理己的情。晚見!」

「的!我們早一點回來!」我藉著這機會,街胡亂的吃一頓晚餐,後一個人踽踽的回飯店的房間。

氣悶熱很,推開窗,對著空中的星星月亮,我又秋明阿蘭姐。是的!一時的衝動,我就這樣的離開,離開們,說不定一輩子再不他們了。是們的錯?還是我的錯?這哩,我不禁伏在床,傷的痛哭來。

但是,今後的歲月怎樣過呢!永久的瞞著亞南麼,這是不的情。發覺我的秘密,又對我怎樣的法呢?假我坦白的告訴,又怎樣來對待我的;說不定……。

像飄流在海裡,暴風雨中一隻迷失方向的孤舟,在黑暗裡摸索著。現在唯一商量的祇有亞南了。

「我不失,我不離開!」對著窗口,我像教徒祈禱似的,喃喃的訴說著。我希望亞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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