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獨憤懣的情中,忽傳來了外祖父病重的消息;這消息在我庭中,了很的波動。母親匆匆的坐著騾車回娘,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才回來。從外祖父裡帶來很的東西,弟妹們分了衣料玩具,祇有沒有我的份兒。我,許他們聽我的消息,有意這樣的安排,給我一點臉色。

晚,我見母親向我的書房裡走來,手裡拿了一個的紙包,我紙包裡約是分給我的一份東西。當時我連不它一眼,裡更憤怒來。我氣憤母親為甚麼不光明正的送給我,我絕不願意接受這黑暗裡的禮物。且,我還對這侮辱加報復,才覺痛快。

母親那紙包放在書桌,後輕輕的走我的跟前,撫著我的臉說:「這幾來,我你瘦了許!」

「唔!」我翻開一本書,若無其的避開他的眼光。

「外祖父的病了!」母親像了我的情,溫的對我說:「他們惦念著你,希望你他們裡玩玩!」

「謝謝他們!」我感覺裡很煩躁,母親的話裡,像帶了嘲笑的分。

「表兄弟們聽你的績,很羨慕你呢!」

我隱忍著母親的嚕囌,勉強聽。

「尤其是你的表妹,我將你的文簿帶給,非常欽佩你。」

我仍默默的,不什麼話來回答。不知怎樣的,從阿蘭姐離開後,我很怕有人提表妹的名字。甚至,我對於這個不甚熟悉的女孩子,了很的憎惡,彷彿變了阿蘭姐的敵人,有意在我們的中間搗鬼。

「並且,」母親仍繼續的對我說:「在我臨來時,秋明買來的一些新書,拿一部分來送給你,說你一定是喜歡這些文藝品的。」說著,母親將那個紙包打開來,裡面果是一本本裝潢很觀的書籍。書——對於我真是一個莫的誘惑;立刻間,我忘記了對的不快,急忙的站來,像獲一些珍寶似的伸過手。

這些文藝的書籍,概是我們在中學時代最喜愛的課外讀物;許的名字,每一個喜愛文藝的同學,背爛熟。因為別的功課忙,所在圖書館裡,往往是狼吞虎嚥的過就說算了。

母親了我驚喜的表情,微微的笑來。似乎了我執拗的格,在這些書本的面前溶化了;或者,在暗暗欽佩表妹的聰明計劃呢。

我彷彿在書城裡,做一次興奮的巡禮,喜悅間我拿一本漢譯的神話,翻開來正是一段描寫繁星的詩句,這文字優極了,詩境裡充滿了愛淚的光輝。我不知不覺抬頭,對著窗外的晴空,著那一群群亮晶晶的星星,忽,阿蘭姐的面龐又浮在我的頭。我急忙的默誦馬尼利斯島的詩句:

「麗的辮髮,在星光裡閃耀,

嵌在臂的手鐲,像是星星。

那襞皺深深的衣裳放光的是星辰,

雪白的赤腳,踏在星星面,

一雙眸子放神聖的光芒,

由這些做的一顆星,又頂著金穗放光。」

像夢境似的,我又阿蘭姐平日活潑的神情,油傷來。一會,我才覺母親拍著我的肩頭,輕輕的說:

「甚麼?堅白!人是這樣的情意,你應該寫封信謝才是?」

我含著眼淚轉過身來,向母親點點頭:「!我寫一封信給。」

「你!」母親翻開一本書的扉頁,對我說:「這是秋明親手寫的!」

我注視著,原來每本書的扉頁空白,寫著「惠存」「敬贈」的字樣。字體很娟秀,母親笑來說:「人比字還漂亮呢!」一面說,一面從手袋裡掏一張照片來,送我的面前,似乎有意的笑一笑:「一,比阿蘭怎麼樣?」

這是一張四寸半身的彩色照片,身穿著翻領的藍色的學生制服。頸掛一串銀色的項鍊,領口的左側,掛著學校的三角形徽章。幾年沒有見面,秋明比時候變太快了;頭髮剪很短,臉型胖胖的像一輪滿月,眼睛帶著溫柔的光彩,面頰浮甜甜的笑渦。

「比阿蘭了!」母親在一旁又重複一句:「你!態度方,文雅,有福氣。不像阿蘭那樣,消瘦怪憐,一陣風吹來就吹倒,活像紅樓夢裡的林黛玉!」

說林黛玉,母親忽停住了口。概了那位女主角悲苦的場,這樣的比喻,像是故意來藐視,詛咒。

是的,表妹阿蘭比較來,真是兩種極不相同的類型;從形貌,兩個不同的格。秋明的,像一朵剛開放的荷花,豐潤的、華貴的。阿蘭姐卻像幽谷裡的蘭草,清臞的、超俗的。果從界的感覺來說,阿蘭正像邊一顆寒星,使人覺它的晶瑩愛;秋明卻是一輪光芒四的月亮了。

拿月亮來比擬表妹,我覺是十分恰當的。不是麼?當我們仰視空的時候,誰像沐浴在月亮銀色的光輝裡,了溫的感覺。少人對它歌頌,對它讚,這正像目前表妹青春的光輝,我們的人、親戚,誰不喜歡,捧像月亮一樣的高高在。

至於阿蘭姐,在表妹燦爛的光芒,卻顯渺了,渺像邊的星星,誰不重視,從離開鄉後,像努力忘記。

但是,月亮是的。我像在中,就沒有湊熱鬧的格;祇在千萬顆的星群裡找己最喜愛的一顆。我它知己,我目中唯一的伴侶。

因此,表妹的優點,並沒有引我的愛戀;我仍願意死塌的,尋找我那顆熟悉的星星——阿蘭姐。

母親見我怔怔的說不話來,明白我在癡著甚麼,嘆了一口氣,輕輕的走了。

在這個暑假中,我讀完了表妹給我的那許本書籍。有時,趁著來往的便人,我們在書信討論讀書的。像很遷就我的意思,在煩躁的情中,我往往隨著己的惡,藉著說裡的人物,來抒發己的偏見。但是,一點不生氣,仍溫的跟我筆談。

就這樣很快的度過了暑假,帶著一顆淒涼的,又回學校。

這是初中最後的一年,父親藉著畢業學年的理由,親學校裡,跟訓育主任先生涉,沒有他的信件,是不允許我回的。有時母親念我,祇親進城來,我很問問關於阿蘭姐的消息,卻告訴我表妹的近況,打算初中畢業後,叫我們省城同投考一著名的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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