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高祖了淮南，连接两次喜报，一即由长沙王吴臣，遣人献英布首级，高祖验属实，颁诏褒功，与使带回；一是由周勃的捷音，乃是追击陈豨，至城破灭豨众，将豨刺死，现已悉平代郡，及雁门、云中诸，候诏定夺云云。高祖复驰诏与勃，叫他班师。周勃留代，见三十八回。惟淮南已封与子长，楚王复归原镇，独荆王贾走死，并无子嗣，特改荆吴国，立兄仲子濞吴王。濞本沛侯，年方弱冠，膂力人，此次高祖讨布，濞亦随行，临战先驱，杀敌甚众。高祖因吴轻悍，须壮王镇守，方无患，乃特使濞王吴。濞受命入谢，高祖留神细视，见他面目犷悍，隐带杀气，不由的懊悔，便怅语濞：“汝状有反相，奈何？”说此句，又未便收回命，费踌躇。濞暗暗生惊，就俯伏，高祖手抚濞背：“汉五十年，东南有乱，莫非就应在汝身？汝念同姓一，慎勿谋反，切记！切记！”既知濞有反相，何妨收回命，且五十年乱，高祖何预知？此或因史笔谀，故有是记载，未足深信。濞连称不敢，高祖乃令他，又嘱咐数语，才使退。濞即整装讫。嗣是子弟分封，共计八国，齐、楚、代、吴、赵、梁、淮阳、淮南，除楚王、吴王濞外，余皆系高祖亲子。高祖骨至亲，无异志。就是吴王濞，已露反相，是犹子比儿，不必虑，谁知竟变生不测呢？且慢表。
且说高祖淮南启跸，东行鲁，遣官备具太牢，往祀孔子。待祀毕复命，改西行。途中箭创复，匆匆入关，居长乐宫，一卧数日。戚姬早夕侍侧，见高祖吟不辍，格外担忧，觑便陈词，再四吁请，高祖保全母子命。高祖暗，有废立太子一法，尚保他母子，因此旧重提，决议废立。张良太子少傅，义难坐视，便首先入谏，说了许言词，高祖是不睬。良思平日进言，见信从，此番乃格不相入，料难再语，不退归，几日杜门谢客，托病不。恼了太子太傅叔孙通，入宫强谏：“从前晋献公宠爱骊姬，废太子申生，晋国乱了几十年，秦始皇不早立扶苏，致灭祀，尤陛所亲见。今太子仁孝，共闻，吕与陛，艰苦同尝，生太子一人，何无端背弃？今陛必废谪立少，臣情愿先死，就颈血洒罢。”说着，即拔剑，竟刎。高祖慌忙摇手，叫他不必尽，且与语：“我不偶戏言，君奈何视真情？竟尸谏，幸勿此误！”通乃剑放，复答说：“太子根本，根本一摇，震动，奈何戏哩？”高祖：“我听君言，不易太子了！”通乃趋退。既内外群臣，亦书固争，累高祖左右两难，既不便强违众意，又不拒爱姬，延宕，再图。
既疮病少瘥，置酒宫中，特召太子盈侍宴。太子盈应召入宫，四皓一同进，俟太子行了礼，亦皆前拜谒。高祖瞧着，统是须眉似雪，貌岩岩，中惊异很，便顾问太子：“四老乃是何人？”太子尚未答言，四皓已叙姓名。高祖愕：“公等便是商山四皓？我求公已阅数年，公等避我不至，今何此，从吾儿游行？”四皓齐声：“陛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所违命不。今闻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延颈慕义，愿太子效死。臣等体念舆情，故特远从，敬佐太子。”高祖徐徐说：“公等肯辅佐我儿，有何言？幸始终保护，毋致失德。”四皓唯唯听命，依次奉觞寿。高祖勉强接饮，且使四皓一同坐，共饮数卮。约有一两辰，高祖总觉寡欢，就命太子退。太子座，四皓亦，随着太子，谢宴。高祖急召戚姬至前，指示四皓，且唏嘘向戚姬：“我本改立太子，奈彼四人辅，羽翼已，势难再动了。”戚姬闻言，立即泪。妇女徒知泪，究属无益。高祖：“汝亦何必悲，须知人生有命，且，汝且我楚舞，我汝楚歌。”戚姬无奈，就席前飘扬翠袖，轻盈回舞。高祖了片刻，歌词已就，随即高声唱着：
鸿鹄高飞，一举千。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奈何！虽有缯缴，尚安所施！
歌罢复歌，回环数四，音调凄怆。戚姬本通文，听着语意，越觉悲从中，不舞，索掩面痛哭，泣雨。高祖亦无再饮，吩咐撤肴，携戚姬入内，无非是婉言劝解，软语温存，但废立太子的问题，却从此搁，不复再说了。太子原不宜废立，但保全戚姬，难竟无别法？
是萧何已进位相国，益封五千户。高祖意思，实因何谋诛韩信，所加封。群僚向何贺，独故秦东陵侯召平往吊。平秦亡失职，在长安瓜，味皆甘，世称东陵瓜。萧何入关，闻平有贤名，招致幕，尝与谋议。此次平独入吊：“公将从此惹祸了！”何惊问原因，平答：“主连年征，亲冒矢石，惟公安守中，不被兵革。今反加封食邑，名重公，实是疑公，试淮侯百战功劳，尚且诛夷，公难及淮？”何惶急：“君言甚是，计将安？”平又：“公不让封勿受，尽将财取，移军需，方免祸。”何点首称善，乃受相国职衔，让封邑，且将财佐军。果高祖欢，褒奖有加。及高祖讨英布，何使人输运军粮，高祖又屡问使，谓相国近何。使答言，无非说他抚循百姓，措办粮械等情，高祖默。寓有深意。使返报萧何，何未识高祖命意，有与幕客谈及，忽有一客答说：“公不久便灭族哩！”又一波。何惊失色，连问语说不。客复申说：“公位至相国，功居一，此外已不再加了。主屡问公所，恐公久居关中，深民，若乘虚号召，据称尊，岂不是驾难归，前功尽隳？今公不察意，孳孳民，益增主忌！忌日益深，祸日益迫，公何不买田，胁民贱售，使民间稍稍谤公，主闻知，才安，公亦保全族了。”何依了客言，议施行，嗣有使节往返，报知高祖，高祖果欣慰。已淮南告平，养疴，百姓遮书，争劾萧何强买民田，高祖全不在意，安入宫。至萧何一再问疾，才将谤书示何，叫他己谢民，何乃补给田价，或将田宅仍原主，谤议渐息了。了数旬，何了一奏章，竟触高祖盛怒，书掷，信口怒骂：“相国萧何，是受商人货赂，敢请我苑，了？”说着，遂指示卫吏，叫他往拘萧何，付廷尉。怜何关，防有他变，不料祸临头，竟了一班侍卫，他卸除冠带，加锁链，拿廷尉，向黑沉沉的冤狱中，亲尝苦味了。古刑不夫，况属相国，召平等胡不劝何早，省受辱？一连幽系了数日，朝臣不知何因，未敢营救。探萧何奏牍，乃是了长安中，居民日，田不敷耕，请将苑隙，俾民入垦，一栽植菽粟，赡养穷氓，二收取槁草，供给兽食。是一条济的办法，谁知高祖疑他讨百姓，又猜嫌，竟不计前功，饬令系治！猜忌深，无孔不入。群臣各呼冤，但尚是徘徊观望，惮正言。幸亏有一王卫尉，代何不平，思保救。一日入侍，见高祖尚有欢容，遂乘问高祖：“相国有何罪，遽致系狱？”高祖：“我闻李斯相秦，有善归主，有恶受。今相国受人货赂，向我请放苑，求媚人民，我所他系治，并不冤诬。”卫尉：“臣闻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相国民兴利，请辟苑，正是宰相应尽的职务，陛奈何疑他贿呢？且陛距楚数年，又讨陈豨、黥布，俱委相国留守。相国若有异图，但一动足，便坐据关中，乃相国效忠陛，使子弟从军，财助饷，毫无利己思，今难反贪商贾财贿？况前秦致亡，便是由君不愿闻，李斯甘受谤，实恐言遭谴，何足法？陛未免浅视相国了！”力萧何洗释，语正直，惜史失其名。高祖被他一驳，觉说不，踌躇了，方遣使持节，赦何狱。何年已老，械系经旬，害手足酸麻，身躯困敝，不已赤了双足，徒跣入谢。高祖：“相国不必礼了！相国民请愿，我不肯许，我不桀纣主，相国乃贤相，我所系君数日，令百姓知我失呢！”何称谢退，是益加恭谨，静默寡言。高祖照常待，不消细说。
适周勃代归，入朝复命，且言陈豨部将，归降，报称燕王卢绾，与豨曾有通谋情。高祖绾素亲爱，未必至此，不召他入朝，亲察行止。乃即派使赴燕，传旨召绾。绾却是虚，通谋有实迹，说将，仍是由所非人，致被摇惑，遂累身名两败，贻臭万年！先是豨造反，尝遣部将王黄至匈奴求援，匈奴已与汉亲，一未肯兵。卢绾所闻，遣臣属张胜，前往匈奴，说是豨兵已败，切勿入援。张胜了匈奴，尚未致命，忽与故燕王臧荼子衍，旅次相遇。衍奔匈奴，见前文。两叙谈，衍是报父仇，恨不汉朝危乱，乃言诱胜：“君习知胡，乃燕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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