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下:舟中论道与岩中花树的故事 十八

正德九年(1514年)春,远从安南回京述职的湛若水特取滁州,匆匆与王守仁相。人的升沉荣辱不值费口舌,两颗在的夜空最耀目的思巨星彻夜畅谈儒释,毕竟有真理最使他激动。

饶有趣味的是,湛若水虽王守仁一高举反“支离”的旗,但他的哲标准衡量,王守仁那一套“外无物,外无理”的说辞犹不及,陷入另一“支离”了。

湛若水是相彻底的一元论者。物理究竟在内是外,湛若水认划分内外本身就是错的,正确的说法应是“理合一”,无内无外。

湛若水的一元论即便在今依很有高明的分。人世界的最原始的法是二元的,因二元立最直观,所《德经》说“长短相较,高相形”,所《周易》区分阳,所摩尼教相信世间一切是光明神与黑暗神争夺宇宙控制权的结果,所基督教相信帝撒旦的反复斗争导致了人间正邪的此消彼长……

但是,极少数的明眼人现,所谓二元立其实是一假象。譬光明与黑暗,所谓黑暗,是光明的缺失罢了;我将光明缺失的状态称黑暗,“黑暗”是我求方便创造的一语词标签,它并不是什真实存在的实体。善恶问题是一的,所谓恶,是善的缺失罢了,我将善缺失的状态称恶。再正反,我站在己的角度一物体,是人划分正面反面,试所谓月亮的背面,一在宇宙中悬浮的球体就其身言有什正面背面分呢?

所,正英国哲维特根斯坦告诉我的,很哲问题归根结底无非是语词陷阱造的,语词概念辨析清楚,那些哲问题就消解。湛若水在相程度正是解决问题的,在他,间是一气,是一理,所谓与阳的二元立是一物两名给我造的错觉罢了,动则阳,静则,就是简单。

认识一直追溯宋儒那,倒不是湛若水完全崭新的创见,他是将一元化论推衍了极致,至就连王守仁的高度一元化的论者在他眼变了二元论的“支离派”。

,一切哲归根结底是德,湛若水未免俗。虽今的标准,让哲德背书实在是一件再荒谬不的情,在古人的世界,尤其在古代儒的世界,让哲与德划清界限甚至谈不狂悖或耻,是所有人不曾,正是历史局限一例。

无论何,湛若水是王守仁影响最的人。两人不断在通信中切磋术,彼此觉方虽有貌似一元论的主张,实际却流二元论的“支离”,但确实越,王守仁一元化的倾向便越明显,至提“无善无恶体”的命题,命题正是湛若水的逻辑必达的一结论,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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