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南下:舟中论道与岩中花树的故事 十七

此的王守仁志愈坚,体系愈,与数百从者探幽揽胜,言的胆色越。一期写的《山中示诸生》五首一,已经旗帜鲜明站在陆九渊的阵营声讨朱熹了:

路绝春山久废寻,野人扶病强登临。

同游仙侣须乘兴,共探花源莫厌深。

鸣鸟游丝俱,闲云流水亦何?

从前却恨牵文句,展转支离叹陆沉!

首诗处处语带双关,游山玩水的写实笔墨带术旨归的各暗示。所谓“路绝春山久废寻”,通往春山路就是通往真理路,条路废弃已久,世人皆不识,有己被主流社排挤边缘的“野人”费尽千辛万苦一路寻。真希望己带的同伴一走繁花似锦的终站,一走真理的终极处,不半途懈怠才。真理不假外求,每人向己的中获。通往真理路就是简明直截,己曾经在朱子哲的宏伟迷宫兜兜转转,真是不胜懊悔啊!

尾联一句“展转支离叹陆沉”,不加掩饰朱子者最忌讳的“支离”二字。宋代鹅湖,朱熹与陆氏兄弟辩论术,陆九渊众吟诗一首,吟颈联“易简工夫终久,支离业竟浮沉”,立即便使听众席的朱熹变颜色。

朱熹与陆九渊争,简言正是“支离业”与“易简工夫”争。陆九渊相信至简,讥讽朱熹哲“支离”。很像宗教与科争,基督徒一句“因信称义”就足应复杂的世界,科却做无数的实验,无数次的调查取证解决一又一细的问题,无数人的无数光的积累才给世界勾勒一模糊的轮廓。

站在朱子哲的立场,“支离”纯属陆九渊异端真理所做的恶毒攻击,其言鄙,其诛,王守仁竟敢宣称“从前却恨牵文句,展转支离叹陆沉”,懊悔从前在“支离”的朱子哲浪费间,是忍孰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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