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一间病房。黄昏。
科尔特躺在床睡觉。逆光中有一名女护士，正急促打毛线。
科尔特母亲踮着脚，陪同的马尔维兹夫手拎着一箱子。女护士一见他，就像幽灵一般消失了。
母亲 啊！
马尔维兹 （低声）逃走啦！
母亲 （同低声）夫，您见啦？正是。
马尔维兹 谁呀？
母亲 肯定是，正是溜进了我。噢！该死的女人！
听见儿子轻微的吟声，便住了口，跑向病床，抓住他的手，尽量患者唤醒。
母亲 纳尼，纳尼，我了……
科尔特 （从嗜睡的状态中醒）唔！……
母亲 纳尼，纳尼，醒一醒。我的马尔维兹跟我了。纳尼！我接你了，你必须马随我一走。
科尔特 （十分疲惫，轻声）你是谁呀？我像认你的面孔。
母亲 怎？纳尼！我是你妈妈！你连妈妈不啦？
科尔特 哦，！不错，不错。帝呀！妈妈！你经长途旅行才儿的吧？你真有勇气，从远赶。从远赶！你一定累了吧？
母亲 纳尼，我接你了，你必须立刻跟我一走。明白吗？不让任何人知，汽车就停在外面。
科尔特 你，马尔维兹！你始终是朋友，色的朋友。陪伴我母亲走远的路，你花了少？
马尔维兹 科尔特，你有点儿烧。求求你，听我说，你不待在儿了。
科尔特 唔！是一场误，纯粹办公室的失。施罗德明。我搬回楼。
马尔维兹 现在，不施罗德了，不再耽误间了。有手提箱，我给你带了换的衣裳，一件外套、雨衣、皮鞋。换套衣服，就穿花园了。了，快，穿衣服！
科尔特 （缓慢）穿衣服？干什？
马尔维兹 你总不穿着睡衣吧。了，快点儿吧，我帮你……
科尔特 （摇头）初我是一猛兽，吧！一头雄狮，一匹奔驰的骏马！初我是国王，你记吗？现在，瞧瞧吧，他我修理，嗯？
母亲 （惴惴不安）些儿，咱再说吧，再说吧。求求你了，现在穿衣服，必须快点儿，穿衣服。
科尔特 即使我，即使我穿衣服，跟你，咱永远达不了，是的，咱永远达不了。太远了，现在路太长了。有五层楼，我面有五层楼呢。一座山呀，妈妈，你了吗？哼！他干真麻利，就他的伎俩、花招，一子我扔进洞。我却跟傻瓜似的，相信他。哼！他干真麻利。是，再重新爬楼顶，现在需几年间。从儿那边……
马尔维兹 咱了屋，直接花园。楼一台阶有。汽车就停在栅栏外面。穿衣服。你若是觉浑身劲儿，我就搀着你。
科尔特 （微笑着）不行，太远了。我永远不了！
母亲 求求你了，纳尼，一切，咱再讨论吧。现在，必须给你穿衣服。了，穿了件外套，喏，很。
他勉勉强强给他在睡衣外面套外衣。
科尔特 他满脸微笑，满口恭维话，原是玩笑。无非是一场玩笑，不，妈妈？那些教授，他恭维话微笑，我摧毁啦！
母亲 快点儿，快点儿，纳尼，就……那边……套另一袖子。
科尔特 那位企业齐奥瓦尼·科尔特，你记吧，妈妈？你记吗？他是壮汉，吧？
母亲 住口，你现在住口。（费劲给他外衣扣扣子）纽扣哪儿啦？真害怕现在有人进。马尔维兹，马尔维兹，劳驾，给他穿鞋！
科尔特 （他痴呆呆的，由着人摆布）初我是头狮子，现在呢，喏：一落水的绵羊。一怜的绵羊，浑身冷，让人给穿衣裳……噢！妈妈！咱永远不达了。
马尔维兹 （一直忙着给他朋友穿戴）现在，再套雨衣。帮手，夫人。
他给科尔特穿雨衣。
科尔特 从前，是企业科尔特穿着漂亮的雨衣。他那人肌达，非常信。他信哪！
母亲 快点儿，鼓勇气，站……
科尔特 （又仰身倒在床）代我向他问，妈妈，你若再见他，就代我向他问……不，我怕是……
那女人的声音又始从远处传。
科尔特 像有人在呼唤我……有人在呼唤我……你听见了吗？
陌生的女人现在窗口，缓慢关窗板，黑暗渐渐侵入房间。
马尔维兹 夫人！（他指了指窗户）太迟啦！……
科尔特 你瞧见了吧，你瞧见了吧。（他无力指了指窗户）妈妈……
母亲 我的宝贝儿，我唯一的宝贝儿，你怎啦？
科尔特 妈妈，走吧，走吧，别让黑暗在路截住你……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