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辑 亚洲之行 奇石馆

石头有什奇怪的呢?是山区,遍是石头,磕磕绊绊,走路很不方便,让人厌恶不及,哪有什感呢?

但是,欣赏奇石,像是中国特有的传统的审情趣。南南北北,且不说那些名园,即使是在最普通的花园中,够找几块不等的太湖石,甚至假山。些石头够给花园增添情趣,增添感,再衬托古木、修竹、花栏、草坪、曲水,清池、台榭、画廊等等,使整花园一审的整体,错综与谐统一,幽深与明朗并存,充分挥东方花园的魅力。

我现在所住的燕园,原是明清名园,处有怪石古石。据说是明末米万钟花费了惊人的巨赀,从南方运的。连颐园中乐寿堂前那一块巨的石头,是米万钟运的,因花费太,他富翁因此破了产。

些石头所受人青睐,并不是因它,是因它奇,它。在何处呢?据行说,太湖石必须具备四条件,才算是奇:透、漏、秀、皱。不着一字一字分析解释,归纳,理解:太湖石最忌平板。果不忌的话,则从山削任何一块石头,充数。那有什奇特,有什诡异呢?它必须是玲珑剔透,才显现其,达标准,必须是在水中已经被波浪冲刷了亿万年。夫岂易言哉!岂易言哉!

说的是石头。石头有同的情况。中国人爱石头的激情,决不石头。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南京的雨花石。雨花名垂宇宙,由久矣。其主特异处在石头中够辨认的形象。我曾在某一报刊读一则关雨花石的报,说某一块石头中有一幅观音菩萨的像,宛书画的或庙中塑的,形态毕具,丝毫不爽。又有一块石头,花纹是齐圣孙悟空,是形象生动,不容同任何人、神、鬼、怪混淆。些是鬼斧神工,本色,人力在实在无力。另外一石头就是有山石的盆景。一座有几寸至一尺高的石头山,再陪衬几棵极矮却具有参势的树,望有泰岳,巍峨崇峻,咫尺千,真的是“一览众山”了。

总,中国人奇特的石头,不管块与块,情有独钟,形了中国特有的审情趣,其他国所无。籍华人建筑师贝聿铭先生设计香山饭店,利几面玻璃窗前景,窗外院中耸立着一块太湖石,窗子就了画面。设计思,极中国审所称赞。虽贝聿铭设计获了西方的国际奖,我是了适应中国人的审情趣,碧眼黄人未必理解与欣赏。现在文化一词极流行,什东西是文化,什茶文化、酒文化,甚至连盐煤了文化。我现在一石文化,恐怕未厚非吧。

我是万万有,竟在离北京数千的曼谷——在旧代应该说是万吧——找了千真万确的的石文化,我在参观了周镇荣先生创建的奇石馆。周先生在解放前曾在国立东方语专念书,算是北的校友吧。年10月,我昆明参加纪念郑的,在那见了周先生。蒙他赠送奇石一块,让我分享了奇石。他定居泰国,在曼谷。次相遇,颇有一点旧友重逢感。

他的奇石馆真让我吃一惊,眼界。什叫奇石馆呢?因我从有见的馆,难免有一些象。现在一见真馆,我的象被砸粉碎。五光十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五花八门,,方方圆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我搜索枯肠,我所知的一切带数目字的俗语搜集一;又我记忆的旧诗词中搜寻描写石头花纹的清词丽句。一切堆集在一,无法描绘我的印象万一。在,语言文字了,剩的有灵眼睛。我一古代的禅师,不立文字,明见。立立不了。了主人让我写字留念的候,我提笔写了“琳琅满目,巧夺工”,是极其拙劣的书法,写了极其拙劣的思。晋人比我聪明,了此,他连声高呼:“奈何!奈何!”我却无法习,我是高呼,一定认我神经了毛病。

听周先生己讲搜寻石头的故,是非常有趣的。他不论走什方,一听有奇石,便一切放,不吃,不喝,不停,不睡,不管黑白日,不管刮风雨,不避危险,不顾困难,非石头弄手不行。馆内的藏石,有很块隐含着一动人的故。中国古书说:“精诚所至,金石。”话在周镇荣先生身了证明。宋代书法米芾酷爱石头,有“米癫拜石”的传说。我,周先生癫决不在米芾。算是石坛佳话吧。

无独有偶,回北京,了4月26日,我在《中国医药报》读了一篇文章:《石头情结》,讲的是著名王朝闻先生酷爱石头的故。王先生我是认识的,年前我曾同在桂林。漓江泛舟,同乘一船。在山清水秀弥漫乾坤的绿色中,我曾谈许情,其人,我是衷敬佩的。他概石头有产生兴趣,所有谈石头。文章说:“十年前在朝闻老几乎见不几块石头,近几年他似乎了石头的世界。”我立即就:“不是另外一奇石馆吗?”朝闻老器晚,直快耄耋年,才形了石头情结。一旦形,遂一不遏止。他爱石头了癫的程度,他是一雕塑的目光与感情欣赏石头的,凡人在石头不的,他。他惊呼:“太神奇了。”比我在面讲的晋人高呼“奈何!奈何!”的情景,进了一步。

石头处有,但不是人人爱,面有点分,有点缘分。两件东西并不是人人有的。认识的人,是不是有点缘分呢?我相信,我是有缘分的。在不两月的短短的间内,我竟在极南极南的曼谷认识了有石头情结的周镇荣先生,又在极北极北的北京知了老友朝闻老有石头情结。有缘分,够做吗?请原谅我中国流行的办法称朝闻老北癫,称镇荣先生南癫。南北二癫,顽石友。在茫茫人海芸芸众生中,的癫是极难见的。知了解南北二癫的人,目前止,恐怕有我一人。我相信,通我一篇短文,通我的缘分,南北二癫互相知名的,他间的缘分启的。有朝一日,南周北王各捧奇石相北京或曼谷,他掀髯(惜二人有髯,行文至此,不不尔)一笑的,他感激我的。一,岂不猗欤盛哉!我焚香祷祝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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