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兜兜树在丽江盘桓了久,像有一月,他从客人变友人,每屋报,相处很融洽。
他在丽江的最一夜,兜兜拿一支录音笔,擎在手录歌。
了一儿,树伸一手,托住的手那支录音笔。
手朝,轻轻托住。
一幕感动了我,是唱结束曲,再次他唱了一首《乌兰巴托的夜》,蒙古语版加贾樟柯版,吉他手鼓,加了点儿呼麦,清唱了六分钟。
别林特,苏不足喂,赛义何嘞
则切,亚啦,阿木森沉
别奈唉,噻一亚达,嗦啊嗦
安斯卡尔嗒嗒啊,沉森沉
乌兰巴特林屋德西,那木哈,那木哈
啊哦陈桑,郝一带木一带木西,唉度哈
……
游飘荡异乡的人儿在哪
我的肚子始痛你知
穿越火焰的鸟儿啊不走
你知今夜疯掉的啊不止一人
乌兰巴托的夜,那静,那静
歌儿轻轻唱,风儿静静追
乌兰巴托的夜,那静,那静
听歌的人不许掉眼泪
……
树貌似在轻轻颤抖,他调整了一坐姿,一支空酒瓶被碰倒,轻轻叮咚了一声。首歌是我的挚爱,那次演唱是状态最的一回,故留了邮箱号码,请他回头电子音频文件给我。
兜兜微笑着点头,站身伸双臂,说:拥抱一吗?
拥抱?
我愣了一,及尴尬,已被轻轻揽住。
巴搁在我肩头,轻轻拍拍我的脑勺,说:弟弟,谢谢你的屋。
我说:客气什呀……次什候再丽江?
兜兜轻轻笑了一声,接我的话,顾轻声说:的屋哦,一直哦。
说再见,拉树的手,转身门。留给我的最一印象,是扑簌在夜风中的那一角碎碎的绣花裙。
一月我收了载有音频文件的邮件,及一封短信。
信很短,有一句话:
音频文件在附件,弟弟,真再听你唱一次《乌兰巴托的夜》。
我懒,回信写一句话:文件收,谢谢啦,有缘再聚,再见。
每人是每人的客,谁不比肩同行一辈子,再见就再见吧。
我与兜兜此再未见面。
有一年,有客人从西安,一进门就满屋子蹿跳呼叫:额西安有一酒吧你酒吧简直一模一。
我说:你瓜怂,踩碎我的接线板了。
我略略生疑,但怎回。
屋的前身是老年间丽江古城唯一一花圈店,变身酒吧被挖三尺改了半窖的模,类似汉墓内室的棺椁模式,且四壁灰黄古旧,正宗的泥坯草砖干垒土墙……在整丽江是独一份,怎在千外的西安有酒吧我的屋一模一?
有蜡烛塔。
你说的那酒吧怎有我的蜡烛塔?一尺半高呢,少年不知少滴蜡泪生生堆积的。
西安客人:真的真的,真的一模一,墙一,蜡烛一,额骗你……我说:你乖,你喝你的啤酒吧,别BB了……
此的一两年间,接二连三有人跟我说同的话,一水儿的西安客人,他每人信誓旦旦说:错,那酒吧你的屋一模一。
一就一呗,未必我飞越半中国亲身验证。
我问他那酒吧的老板是谁,有人说是一夫妻,有人说有老板,有老板娘,老板像是新加坡人。
新加坡人,是树吗?
我很快推翻了猜测——若树是老板,兜兜怎不是老板娘?
此的丽江已与数年前不相同,五一街酒吧越越,像兜兜树那肯安安静静听歌的客人却越越少。几年不见了,忽有一丁点儿念他,我翻兜兜的邮箱址给邮件:
新酿的青梅酒,与故人共饮,树一回屋坐坐吧,我欠你一首《乌兰巴托的夜》。
点送键,我,久联系,说不定人早就不记你了,冒昧一封邀请信,不有点儿情了?
邮件完的三,一男人推屋的门,他新加坡口音的普通话说:冰,一碗青梅酒吧。
我哈哈笑着前拥抱他,我说:树!你是树啊!
我拽他坐,满杯的青梅酒双手递,我仔细端详他,老了,明显老了,鬓角白了。
我一边给己倒酒,一边问他:树,怎你己了,兜兜呢?
他端着酒碗,静静着我说:兜兜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