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法帮了腐败的忙 四 事与愿违

熙宁变法的失败,宋神宗王安石无疑有责任。宋神宗太急功近利,急求;王安石则太固执己见,一意孤行。但就论,就法论法,些新法本身却并无错。它无一不是良的愿望,甚至是很替农民的。次变法,不该是结果。

就说“青苗法”。

平论,青苗法应该是新法中最兼顾国民众利益的一了。我知,一年中,农民最苦的是春。那,秋粮已经吃完,夏粮尚未收获,正所谓“青黄不接”。但换一角度,农民又其实是有钱有粮的。“钱粮”,就是的青苗,是不“兑现”已。是那些有钱有粮的富户人,就在候借钱借粮给农民,约定夏粮秋粮熟,加息偿。利息是很高的,是一高利贷。钱粮一般不问题,因有的青苗担保,是一“抵押贷款”。,果遇灾害,颗粒无收,农民就卖了。土的兼并,便由此生。

所谓“青苗法”,说白了,就是由国替代富户放“抵押贷款”,即在每年青黄不接,由官府向农民提供贷款,秋再连本带息一并归。所定的利息,较富户低。做的处,是“摧兼并,济贫乏”,既免除农民所受的高利贷盘剥,增加国的财政收入。是两全其的。至少,在王安石他,农民向官府借贷,总比向主借(靠住,少受剥削);农民向官府贷,总比给主。给主,肥了人;给官府,富了国。农民有增加负担,国却增加了收入,难不是办法?

实行青苗法所需的经费,不问题。因各有常平仓广惠仓。我知,农业帝国农本,粮纲,农业生产靠吃饭,每年的收并不一。丰年谷贱伤农,灾年谷贵伤民,就靠政府平抑物价。就是说,丰年谷贱,政府必须拿一笔钱,平价收购粮食,储存官方粮库,等灾年谷贵,再平价卖给百姓。就防止富户奸商囤积居奇投机倒,做“物价常平,公两利”。办法,就叫常平法;专门储存平抑物价粮食的仓库,就叫常平仓。在现代,是属粮食部门物价部门主管的情。

至广惠仓,则是防灾救济的国储备粮库,始建宋仁宗嘉祐二年(公元1057年)。,由主死亡无人继承等原因,各有一些无主的土。些土,历由官府行售。枢密使韩琦却建议将些土由官府雇人耕,所田租专款专,专门救济境内老弱病残救灾。就是广惠仓。在现代,是属民政部门主管的情。

王安石的办法,是变“常平法”“青苗法”,即将常平仓广惠仓卖陈米的钱做青黄不接的“抵押贷款”。是一箭雕的。青黄不接,粮价飞涨,卖仓内陈谷,平抑物价,此其一;卖粮所资贷款,此其二;平价粮食抵押贷款救济农民,此其三;国凭此贷款获利息,此其四。,奸商富豪受抑制,农民负担减轻,是处一。总,青苗贷款利息较低,农民负担;所卖原本是库中陈粮,国负担不重。何况官府借余粮,解农民燃眉急;秋收回利息,增王朝国库资。难不是公两利?难怪王安石夸海口:我不增加赋税增加国库收入(民不加赋国足)。

实际操的结果却极其怕。

首先利息并不低。王安石定的标准,是年息二分,即贷款一万,借期一年,利息二千。其实已经很高了,各加码。方的具体做法是,春季放一次贷款,半年就收回,取利二分。秋季又放一次贷款,半年又收回,再取利二分。结果,贷款一万,借期一年,利息四千。原本应该充分考虑农民利益的低息贷款,变了一官府垄断的高利贷。且,由执行不一,有些方利息高,竟达原先设定的三十五倍!

利息高不说,手续麻烦。,农民向主贷款,双方讲价钱即。现在向官府贷款,先申请,审批,最贷。手续,求人,托请,给胥吏衙役“处费”。每一程序,就被贪官污吏敲诈勒索从中盘剥一回。是手续简便的。果繁琐一点,则不知费几何!农民身有少毛,经他拔?

更怕的是,了推行新政,王安石给全国各达了贷款指标,规定各州各县每年必须贷少。一,方官就硬摊派了。,层层摊派的同,照例有层层加码。是,不但贫中农,就连富裕中农富农、主,“奉旨贷款”。不贷是不行的,因贷款已“立法”。你不贷款,就是犯法!

结果,老百姓增加了负担,方官增加了收入。且,他的寻租又了一旗号,假改革名行腐败实了。改革帮了腐败的忙,恐怕是王安石始料所未及的吧?

所,不贪官污吏害怕改革。不,他不害怕改革,不害怕不改革,害怕什情有,什情不做,无治。果无治,他就有理由有办法捞钱了。相反,朝廷有动,他就有办法,倒不在乎动是改革是别的什。比方说,朝廷征兵,他就收征兵费;扫黄,他就收扫黄费;办,他就收办费;剿匪,他就收剿匪费。反正面一声令,他就趁机雁拔毛!

何况次改革的直接目的原本就是增加国财政收入。一改革,说听叫理财,说不听就叫聚敛。我知,在的条件,国民生产总值基本是一常数。财富不藏国,即藏民。国库的钱了,老百姓手的钱就少了。变法,神宗新建的三十二座内殿库房堆满绢缎,再造库房。但些财富是从哪的?是从掉的吗?是从长的吗?显不是。正司马光所言,“不取诸民,将焉取”?

许,便正是所谓保守派主张渐进式改革甚至暂不改革的原因一。据《宋史·食货志》记载,在变法初,司马光就神宗皇帝明确指:“国不足,在度太奢,赏赐不节,宗室繁,官职冗滥,军旅不精。”显,是政治问题,不是经济问题,更不是技术问题。因此改革必定是一系统工程,从长计议(甚至在我,些问题根本就解决不了)。难怪司马光说:“必须陛与两府臣及三司官吏深思救弊术,磨岁月,庶几有效,非愚臣一朝一夕所裁减。”像王安石那蛮干,岂有不失败的理?

三 针锋相对目录+书签五 成败与道德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