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则罔，思不则殆。”是孔子的名言。意思是说：读书不思考，果是糊涂；思考不读书，果是危险。前一句理解，“罔”即惘，亦即朱熹所解释的“昏无”。借叔本华的譬喻说，就像是己的头脑变了别人的跑马场，任人践踏，结果昏头昏脑。是一句，思不怎就危险了呢？不妨一譬喻：就像己是一匹马，却蒙着眼睛乱走，是难免在别人早已走通的路迷途，在别人曾经溺水的池塘边失足，始终处在困顿疲惫的状态了。句中的“殆”字，前人确有训困顿疲惫的，倘若陷在状态不，真是危险。
孔子不是无的放失，“不思”“思不”是些聪明人容易犯的毛病。有一人，读书很，称博，但始终有真正属己的见解。有一人，酷爱构筑体系，现新的真理，但拿的结果往往并无价值，即使有价值是前人已经说且说更的。遇见两人，我总不免替他惋惜。我感不解的是，一人真正读书就必定是有所领悟，真正爱思考就必定知别人在他所思问题的见解，思怎分呢？不妨说，思是互相助兴的，读书引思考，带着所思的问题读书，是莫的精神享受。
此，思不偏废。在二者外，我加三件很重的——录。常常思，必有所，但果不及记录，便流失，岂不惜？不但惜，果任其流失，必定挫伤思的兴趣。席勒曾说，任何才不孤立展，外界的激励，一本书，一次谈话，比年独耕耘更有力促进思考。托尔斯泰据此挥说，思在与人往中产生，它的加工表达则是在一人独处。话说非常，但我做一点修正。根据我的经验，思的产生不仅需往亦即外界的激，且需思者身的体贴鼓励。果有独处中的加工表达，不但已经产生的思材料流失，且新的思难产生了。黄山谷说，三日不读书，便觉己语言无味，面目憎。我的体是，三不动笔，就必定思维迟钝，头脑空。
灵感是思者的贵宾，灵感临的候，思者懂待礼。写便是迎接灵感的仪式。你较差的思肯勤记录的候，较的思就纷纷投奔你的笔记本了，就像孟尝君收留了鸡鸣狗盗徒，齐国的人材就云集了他的门。
所，不但思是互相助兴的，录是助兴行列中的一重角色。思，思录，是愉快的精神拾荒三步曲。
20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