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永远的中国 叁

伯颜身逃离乃颜营帐,快马加鞭,向南,一直向南,双骑飞驰。五月的辽东草原,青山苍翠,绿草茵,伯颜却无欣赏夏季诗画的草原盛景,赶快离险境。

汗水早已湿透他的全身,他轮流换乘坐骑,不敢稍停。马蹄踏碎了柔丽巧的野花,一丛丛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花海随着疾进的马蹄向倒伏着。近了,更近了,不消两辰,就了。他在说。

伯颜怎了诸王乃颜的营?又是怎逃了?话从头说。

原,伯颜屯驻别什八,接忽必烈皇帝的御旨枢密院的密报。

枢密院的密报言简意赅,向伯颜通报了宗王乃颜的动向。密报中说:乃颜联合哈撒儿、合赤温系诸王合丹秃鲁干等,拟近期兴兵叛乱。据靠情报称,叛军活动东线辽河流域逼水达达(渤海),西线直指克鲁伦河、土拉河附近。

忽必烈的御旨则明确指示伯颜:东诸王叛迹已显,一旦形东、西诸王夹攻岭北、联兵南的态势,我朝将很难在短期内控制局面。争取主动,朕命你速派选机警靠人进入乃颜营探听虚实。

伯颜接旨,不敢懈怠,亦不派他人,决定亲入虎,查证敌情。伯颜与乃颜熟稔,宗王麾将领不少他的属。临行,伯颜不带侍卫,遣几名亲信人先行押解金银珠宝、珍裘细软进入乃颜界,广泛结贿赂宗王眷将领。

乃颜所在驻辽河流域已是盛夏季节,伯颜称奉皇帝命前抚军,乃颜疑顿,虚与委蛇。双方寒暄毕,伯颜献量的财帛,乃颜脸微露喜色。“伯颜丞相不在别什八驻防,突东北巡视,不知所何?”乃颜门见山问。

“今圣命我抚军,我算偷浮生几日闲吧,一散散,二借机望一年不见的乃颜王爷。”伯颜从容回答,不一丝张皇。

“是吗?说真的,本王很念伯颜元帅。伯颜元帅堪称我元朝的擎柱啊。年灭宋役,伯颜元帅深谋善断,将二十万众将一人,诸帅皆仰若神明。本王至今记伯颜元帅南征所那首诗,叫什着?了,《鞭》:一节高兮一节低,几回敲镫月中归。虽三尺无锋刃,百万雄师属指挥。寥寥数句,却将伯颜元帅军权在握、踌躇满志的豪迈气概跃纸,真令本王钦敬不已。”

“王爷奖了。”伯颜放茶杯,微微叹口气。“原宋既平,我共百姓尽享太平,岂料东北草原烽烟又。”

乃颜中一紧,强镇静:“伯颜元帅此言何意?”

“王爷难不知,东蒙古弘吉剌部贵族吉儿瓦台兵扰边,我奉旨北,与叛军鄂尔浑河……”

“元帅原是指。”乃颜不易觉察松了口气,“我接战报。,伯颜元帅命令部故意懈怠麻痹叛军,同调精锐部队袭击叛军侧,令使首尾不相顾,一战胜。此等战术,似无有奇,实则拙变巧。”

“王爷切莫再夸臣,臣愧不敢。”

乃颜笑望着伯颜:“伯颜元帅,本王一向敬重你的才智,怎,留在本王府中何?本王别的不敢说,至少保你有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胜似东征西伐,餐风饮露。”

伯颜淡一笑:“唉,办法,臣恐怕生就是命。真让我闲,我法习惯。些年,从伊利汗国,从江南西北,儿又身在王爷府,虽说辛苦些,却活踏实。”

几名身着高丽服饰的侍女奉果品,其中一名侍女低眉施礼:“王爷,筵席已备妥,王爷贵客何入席?”

“伯颜元帅,本王特意你接风洗尘。请!”

“谢王爷。请!”

筵席不乏歌舞音乐。伯颜数言语试探,乃颜皆支吾其词。伯颜乃颜那句“留在本王府中何”,料知乃颜已将他拘禁念,却仍不动声色,谈笑风生。

酒三巡,伯颜推杯身:“王爷,我暂离席片刻,方便方便。待一儿回,我与王爷一醉方休何?”

乃颜不疑有他,端一碗酒递给伯颜:“陪本王喝了碗酒再不迟。伯颜元帅海量,本王就愿意你的人喝酒。”

伯颜更不推辞,接银碗,一饮尽。

“!”乃颜高声叫,亮了碗底。

门,伯颜机立断,身。因伯颜前已打点了乃颜的所有重将领,所守营兵士一律放行。

是了军营栅门处,才有一名千户长拦住问:“伯颜元帅何故退席?”

“酒喝了,遛遛马。”

“骑我的马吧。我匹马是真正的‘草飞’。”千户长接受伯颜仆赠送的一袭战袍几锭银两,伯颜十分殷勤。

伯颜并不推辞,腾身马,那马长嘶一声,跃跃奔。伯颜坐稳马鞍鞒,喜悦赞:“果胜驹!谢借。”

话音未落,胯宝马已腾四蹄。侧,一匹鞍辔齐备的骏马紧紧相随。

往东疾驶一段路程,伯颜勒马回视,不见王府营帐,遂掉转马头,一直向南,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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