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阋于墙 伍

庚申年三月戍辰日(1260年4月12日),忽必烈派兵拘禁了阿不哥派往燕京的使者,由南湖纵鹰捕鹅回平府,在平城商议拥立汗一。

拥戴忽必烈最积极的宗王是在东诸王中位居首的塔察尔。塔察尔曾因攻宋不力遭蒙哥汗的严厉斥责,是存不满。忽必烈在见撤离战场的诸王将军并接收兵权际,就派廉希宪暗中携带金银珠宝、酒牛羊犒赏东路军,结欢塔察尔。蒙哥汗世,举国哀悼,消息传,忽必烈又派廉希宪数往塔察尔帐殿,问军政,相约“若至平,首推戴,无他人所先”。

三月甲午日(4月28日)一,平城歌舞升平,喜气洋洋,百姓摩肩接踵,笑逐颜。平府洪禧殿内宗王云集,武士林立。

塔察尔率先向忽必烈行三跪九叩拜见礼,推戴他蒙古汗。此前,他已做安排,诱逼其他宗王相继劝进,因此,集伊始,其他宗王一致推戴,忽必烈谦让三次,各路宗王苦苦相劝,并跪伏洪禧殿内厚厚的绒毛毯,解带帽,礼参拜,忽必烈始含笑应允。

在鼓乐齐鸣声中,忽必烈被宗王相拥扶御座位,正式即汗位,蒙古国新君,同掀了蒙古历史的新篇章。

塔察尔献盏,请萨满忽必烈登极祝诵,祈福告,群臣在殿内外执跪拜礼。

忽必烈的右手位有塔察尔及诸王年仅十七岁的王子真金,五王子忽哥赤等其余十名少年王子按顺序列真金首。其他王公贵族则依次立御座前列,听候忽必烈宣读即位诏。

察必皇端坐在忽必烈左侧,益显雍容庄静。丈夫的今,绝无奢求,却并不意外。深黑明亮的双眸中流露着一丝功的喜悦,但内深处却潜藏着变幻莫测的未局的淡淡隐忧。察必皇的左侧依次是忽必烈的其他妃嫔,是两前在王府侍卫的护送离哈剌林赶赴平的,由很少经历此隆重热烈的场面,因此一显有些兴奋紧张。

担任登极仪式司仪的赵璧首先宣读先朝祖训。在悦耳动听的蒙古长调中,赵璧吟颂完《札撒》,全场沉静片刻,接着便爆雷鸣般的欢呼声。

忽必烈含笑他的臣子说:“立国有国策,治国有法度,抚民有条规。《尚书·尧典》说圣主的光芒照耀四方,达间。朕从藩王的那一,就立志按‘光被四表,格’行。总领漠南,设立三司,亲征理,攻打鄂州,朕汉法规范、约束己的行,爱民子,惜兵弟。祖述变通,采行汉制,在今日!从即日,朕仿效历代中原王朝惯例,正式建元‘中统’(即中朝正统)。”

殿内殿外,台台,亲王、皇子、贵族、文臣、武将、百姓、士兵跪伏山呼“万岁”。一间,“皇万岁”、“皇万寿无疆”的欢呼声此彼伏。

忽必烈双手慢慢举,说:“众卿听旨:朕居龙飞,龙飞初,钦命师八思巴佛寺内西南,从即日,封八思巴国师!授玉印,任中原法主,统教门。”

八思巴尚在藏区视,未返中原,他代表的众僧伏毯叩首谢恩。

忽必烈命他平身,又说:“面,由廉希宪宣读《崇祭祀诏》、《惠鳏寡诏》、《均赋役诏》、《止贡献诏》、《抚军士诏》。”

廉希宪身站立皇帝御座,将翻译的诏书纯正的蒙古语朗声宣读。

蒙古诸部从一二〇六年吉思汗统一草原始,连年征伐,武功卓著,前无古人,无者,铁蹄所至,诸国莫不披靡。,马取,马却不治,尤其不游牧民族的传统经验治理中原,不将游牧文化强加中原文化,是忽必烈漠南汉经长期实践的结论。些浅显明白的理,使习惯游牧生活的宗王、贵族接受是非常困难的。蒙古诸王、贵族中间不乏优秀分子,他认清理,前了五十年的间。

五十年,人言,并不是一短暂的间。

忽必烈的即位,让人了巨的希望。

忽必烈在平城抢先即位的消息很快传漠北哈剌林,阿不哥既意外又愤怒,深悔己持妇人仁,致错失良机,让他的四哥捷足先登。他与阿速带、阿兰答儿等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商议,决定分派使者奔赴四汗国,向各汗国了参加忽勒台的邀请。不久,四汗国中除伊利汗旭烈兀明确表示不支持阿不哥即位外,其余三汗国有意愿拥立阿不哥的诸王均应邀前。旭烈兀虽不肯派人,却委托使者带回了一封他亲写给阿不哥的信函。信函中,他一再劝阿不哥承认现实,不人造蒙古帝国的分裂。他直言不讳陈明了己的观点:阿不哥各方面的力远不四哥。阿不哥罢信函,气暴跳雷,即将信函撕粉碎。他知,六哥旭烈兀一向钦佩四哥,骨子他总有几分不放。既此,他索与四哥较高,让六哥,究竟谁才配做蒙古的汗?

阿不哥的信不说有一定理。他的麾不仅有他己的军队,有他凭借蒙哥汗的金符遗命调动的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金帐汗国的军队,有蒙哥汗病逝留给他的亲军,支亲军是全蒙古最精锐的骑兵,是吉思汗留给子孙最珍贵的遗产。

按照预定的日期,阿不哥在阿尔泰山山谷驻夏召了一有部分诸王贵族参加的忽勒台,在稍显冷清的气氛中被推举蒙古汗。此,漠南漠北现了两政治集团,一场你死我活的帝位争迫在眉睫。

宫城宣文阁。

十八盏巨的宫灯并列两排挂在阁檐,进入院内,各有九盏宫灯挂在东、西、南三厢房的屋檐,将整庭院照亮白昼。

殿内,忽必烈正与爱臣赵璧廉希宪议。

“启奏陛!”赵璧廉希宪相偕奏:“子聪尚入王府凡二十余年,一直僧人身份主谋政,世人皆称‘聪书记’。他效忠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密谋,定社稷计,中勤劳绩,宜被褒荣。臣等陛其衣冠,崇显秩,陛何?”

“二卿所奏,甚合朕意。子聪随朕居漠北年,谙熟我蒙古祖宗旧典,并协助朕糅合蒙古旧制并中原传统制度,制定新朝新制,其功非。他与国师八思巴乃朕股肱,每遇藏、佛,朕必恭勤请教。朕在即位前,曾命人在平南屏山胜他营建一处庵堂静修所。二卿方才所奏深合朕意,朕嘉纳其言,即日命有司备礼册,授光禄夫,位太保,参领中书省,诏命俗,改名秉忠,聘窦默次女妻,二位爱卿何?”

赵璧、廉希宪叩首谢恩:“陛英明,臣等感佩至。”

忽必烈俯身搀二位跟随他年的腹爱臣:“又非宫廷殿百官面前,二位爱卿何必行此礼!快快请。”

“无论何何,决不乱了君臣礼数,坏了国法度,臣等早年跟随陛人更应众人示范。”

“朕有今日,二位爱卿功不。今国的纲常礼数,需二位爱卿操劳,代朕持啊。”忽必烈与二幕臣联袂坐,叙谈至夜方散。

忽必烈即位,蒙古政权的统治重由漠北草原转移了中原区,此,他军队组织体制进行了改革,逐步建立中央宿卫军队方镇戍军队两系统。朝廷的宿卫军队由原有的怯薛新建的侍卫亲军组。忽必烈承袭了蒙古前四汗期的怯薛宿卫制度,四怯薛长仍由几位功臣的裔担任。怯薛侍卫亲军虽是中央宿卫部队,但在职有明确分工。怯薛负责皇帝的安全,掌管宫城斡耳朵(宫帐)的防卫,一般不外战。侍卫亲军则既负责国城的安全及京畿区的屯守,又是朝廷居重驭轻的常备精锐部队,随派应付突件或担负奔袭战。

通一系列卓有效的军政改革,忽必烈很快稳固了己的新政权,从获了一统的政治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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