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广岛——控诉的城市

八月十九日午,我从岩国坐汽车了广岛。

我在一星期前,已经在长崎了教堂、医院、校……的颓垣断壁,了在几撮、几片的建筑物周围的,宽广荒凉的,清理的瓦砾场。我在长崎、阪、东京的内外,曾见了原子灾害的受难者。十年了,日本人民不断辛勤劳动,仍有够掩盖一片废墟!十年了,万千受伤者的血泪仍在不断涓涓流!人间狱的惨状,已经引我原子狂人的无比愤怒。我即将达的广岛市,我是万分沉重的情迎接的。

进入广岛市了,路旁是矮稀疏的树木,炎风卷了干灼的尘土,在黄尘扑面中,汽车新广岛饭店的门前,门前站满了举旗欢迎的群众。我接花束,欢迎者握手,立刻就广岛死难者的慰灵碑前,慰灵碑像马鞍的子,——据说是日本古代形式——面一块方石,底存放着二十四万死难者的名字。石刻着说:“安息吧,不重犯前的错误了。”我敬肃献花圈,默立了一。

望着石的刻词,不禁流了悲愤的眼泪。是原子狂人的罪恶,造了一场空前的惨剧,我应说:“安息吧,我决不让世界再有二广岛了!”

从碑退,我就广岛红十字医院,慰问受原子灾害的病人。

十年了,除了十年前八月六日晨八十五分,一颗规模杀人武器原子弹爆炸,立即炸死的二十四万人外,有重伤者五万一千人,轻伤者十万五千人。

十年中,伤者因无力治疗,无法治疗,陆续死的不知有少。现在住院的不是极少数的伤者,及十年在被炸的城市的健康居民中忽现的一败血症患者。患败血症者每日增加,使十年前幸免伤亡的人,恐慌很,有的人便回避身体检查,他唯恐查病,不但己忧虑,人悲伤,最切身的生活问题、工问题,立就有办法了!

一慰问者,我是准备沉着稳定的情,接触吟痛苦的病人的,我站在他床前,同他握手谈话的候,往往止不住己的热泪!最使我难的是一位四十岁的女工人,在被炸的候,背着一孩子,真无知的孩子,被烧死在身,除了孩子替所覆盖的方外,的背,肩,臂,腿,布满了斑斑的伤痕!因养活幸存的三孩子,挣扎工了八九年,最近因实在不再支撑,才在群众的支援,入了医院。头埋在枕,痛哭失声,伸手,我紧紧握。我说:

“你放疗养,勇敢支持,活吧!因着你的痛苦,世界爱平的人民,眼睛已经明亮了,他已经坚决站了,一定从世界消灭万恶的原子武器。

你不是孤苦无告的,有中国六亿人民,全世界亿万爱平的人民,你永远在一,关你,鼓励你,安慰你,十年黑暗的岁月,已经一不复返了,你的前途是有希望的,安疗养吧!”因着情感的激动,我几句话不是连续着说的,我的手握更紧了——是的,平斗争的中日两国人民,是永远并肩携手勇敢前进的,我紧握的手是永不分的!

我慰问了其他的几病人,有的是年轻的姑娘,着不显病容,脸略施脂粉;有的是十几岁的孩子,苍白的脸,露了感激的微笑;些是在十年才现己有病的人,他己的前途有着深重的忧虑,但是因“禁止原子弹氢弹世界”

在广岛的召,使他有了活的勇气。千的平代表从日本各、世界各国涌曾是“火海”的城市,慰问了他,关怀着他,同他说禁止原子武器的运动正受着全世界爱平人民的支持,运动正在一一扩……一切使年轻的病人,了无限的安慰勇气。

了病室,院长带我医院楼顶的凉台,他指点给我,说台医院门内的院子,十年前被炸的头几曾经挤满了千盈万的受伤的人,因医院的医生护士牺牲半,治疗的工不迅速进行,因此从院子每抬千百具的尸首。他带我走楼一角的屋子,是受震损坏不曾修理的,钢铁的窗架弯曲着,所医院不是九所医院中受害最轻的一所,其他本市的八十六所校图书馆,被炸剩十九所有使的,原子狂人毁伤文化的罪恶,真是使人切齿的。

我永远不忘记我在医院楼参加的原子受难者的座谈。冂字形的桌边,坐满了双目失明的、断臂的、脸身创痕斑斑的老老少少。他愤怒控诉着原子弹给予他的说不尽的痛苦,它摧毁了他的庭,杀害了他的亲人,造了他的残废,十年中他着悠长的悲惨非人的生活……每人述说己切身痛苦的候,或是始冷静,终呜咽;或是酸泪盈眸,断续;或是始说了几句,就掩面泣不声。西的骄阳,穿高的窗户,投在厅堂,投在些畏避阳光的受害者的身,使我感觉一沸腾的愤激情绪。但是他终镇定了,代表的言,像海外吹的清凉平的风,使他了希望安慰。他相信人民的力量是无敌的,人民求平,求禁止原子武器,正义的愿望是一定且必须达的。十年一次从他充满了创痕的脸现了微笑;深陷的眼眶,似乎了希望的光辉。提中国人民寄给他的五万元的救济费,他重新又涌感激的热泪。中国人民伟的宽怀,受难者日本人民再三向我表示敬佩与感谢。

晚,广岛人民在我所住的新广岛旅馆的礼堂我了一盛的欢迎。

台挂着“欢迎中国平使节团”,“加强中日间的流”,“感谢爱的援助”,“平与友谊广岛与北京连系”等等的标语。因照顾我旅行的辛苦,有言、献礼献花,间虽很短,我从台望,几百群众的热情感激的眼光,平与友谊已经北京广岛连系了。

二——八月二十日午,我又分组慰问。车中外望,在烧毁的四百万坪的土,经了劳动人民的十年努力,虽已经营建若干高的楼屋,长宽的桥梁,但是在远远的四围山色中,广岛市仍有点像“绿洲中的沙漠”,尤其是爆炸中带,有葱茏的树木,几条街,延伸在宽广焦黄的,使人有荒凉的感觉。

我几人访问了明园盲童收养所,所有三位保姆,是原子弹轰炸的受伤者,现在仍有两位在所服务,一位在西裁,我谈话。十年前,正是二八年华,己的前途,曾寄存着一般少女的理幻。

憧憬着平幸福的生活,满的婚姻,使般的儿女。今坐在我的面,低着头,摩抚着双臂紫红扭曲的伤痕,在不断的幽咽中,述说着十年前外飞的灾祸:

镜中己脸的创瘢,使从痛苦昏迷中醒节,了说不的惊骇,悲愤,羞愧,那的直觉是恨不立刻死,但是着一人的生活,又挣扎着支持。重的打击,使觉一切梦粉碎了,丑陋病弱的身体,断送了一生的幸福,顽强的习艰苦的工,不。拖着创痛的身躯,沉郁的情,度了三千六百五十昼夜……我紧紧握着的手,我深深体些女孩子的情,我说:“你什脸臂的瘢痕感羞愧呢?巨的不幸,是原子狂人所造的,你写在你身的血淋淋的罪行,呈露在全世界正义的爱平的人民眼前,使世界人民铁一般的罪恶实,激他的义愤,使他团结向原子狂人英勇的斗争,效果是极的。你有见在每,你的控诉使几千代表受了的激动?我觉你是勇敢的走在争取平的队伍前面的尖兵。我的队伍是强的,人民的力量是无敌的,平一定胜利的,勇敢活吧!”

午两点五十分,我乘火车离广岛,在车站纷纷别顷,忽送行的人群两边分了,跑几年轻的姑娘,就是今早晨同我谈话的,紧紧拉着我的手,我送车。车慢慢动了,说:“谢先生,我一定勇敢活斗争的!”仍忍不住哭了,但是泪痕满面的脸勇敢、坚定的光芒。

在火车我展了一张纸,是一位日本朋友递给我的、一首英译的、有署名的日本诗人写的诗,题目是《我找了力量》:破坏,屠杀,我烧焦炭,伤残,杀害!一刹那间——几千年的劳动的汗、希望梦,变了尸山血海无尽无休的痛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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