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中国教育制度与教育思想-3

西周教育,乃是一官立教育,同亦是一贵族教育。从孔子,虽无教育制度,但有教育精神,其乃是社教育代,亦称乃一纯粹的社教育或平民教育。秦代统一,似乎又社人教育的新风气新运动收归政府,由政府办理,此乃一微带有复古倾向始,其乃有博士官设置。博士官虽受政府禄养,但不负实际政治责任,备顾问,供参议,同收纳弟子,仍不失其一者传播术身份。此制度,渊源战国代齐稷先生。齐国稷先生七十人,秦博士官员额亦七十。此因孔子拥有七十弟子,故齐王秦帝亦定此数员额。则政府仍尊重术尊重者,非近人所谓巩固其人政权,始设立此制度。

博士官汉初沿袭不废,待汉武帝,又了一次改变。在秦始皇,曾因博士官中有主张复行封建的,是加一番澄清,严禁古非今,凡博士治古史的,几乎全罢黜。汉武帝则一反秦旧,凡治战国百言的博士废了,立五经博士,讲求五经则是讲求古代史实的。又秦始皇焚书禁古非今,主法王,乃荀卿所主张。汉武帝表彰五经,主法先生,乃孟子所主张。孟、荀皆孔门儒,主张各异。又孟子主善,荀子主恶。主善乃中国传统文化一特点,主恶近似西方。故孟、荀相比,孟较胜。世常同称孔孟,荀卿则被遗弃。故秦汉博士制,诚亦中国历史一变。

秦代,二十余年,周代绵延了八百年。专站在政治立场,是秦代不足法,故必研古经籍,是一般人意见。其次,武帝又建立太,五经博士在太中正式任教,太生又称博士弟子,是乃恢复了西周官立教育旧传统,但已非贵族教育,仍是平民教育,由政府特立校推行。

西汉教育制度重,乃育才与选贤双轨并进。换言,乃是教育制度与选举制度配合行使。由方即郡国申送十八岁青年入太,受业一年,经考试,甲乙等分。甲等在宫廷充皇帝侍卫,乙等回归本乡吏。吏有绩,重选举入充皇宫侍卫,再由侍卫分派中央及方政府担任各职。

此一制度,形了此汉代政府较前历史所有旧政府,崭现了一独特新面相。凡属政府员,皆须太身,或是由太生服务方政府吏双重资格身。此等人,皆经政府教育与选择。每一员,既通经术,亦称文,又擅吏,汉人谓“通经致”。纵位极承相,亦不例外,必备此资历。故汉代武帝政府,乃备受世崇重。代政府,亦莫外汉代规模,别创一新格。总是受教育的始任官职,教育位,乃显在政治了。

博士五经,有兼通、有专精。但虽兼通,亦必专经任教。惟一经亦有几派说法,经太博士与朝廷公卿合审查决定。所宣帝,五经共设有十四博士,即太中共有十四讲座,此外不再添列。

所难者则在考试,须定一客观标准。故每一太生,必申明其己乃依据某一讲座说法答。汉人谓法。五经共分十四,每一经章句训诂,必遵从某一师法,考试答案,乃及格。其实所谓师傅法,皆便考试,在术,其高是非,则仍待讨论,非有定案。

但太在此已利禄途,者日众。其先博士弟子五十人,渐增至一百人,两百人,一千人。有人说孔子弟子三千,太生名额遂亦增至三千人。此已在西汉末年。及东汉晚期,太生乃增至三万人。试问十四位讲座,何教三万名生。太至此,逐渐变质,失却了始重视教育意。

且既定法,则重墨守,陈陈相因,无明,无创辟。人聪明反窒塞了。是官遂又不受人重视,真求的,重又转归社。即是排拒在博士讲座外的。或是在博士派外,有讲法的。或是在博士法中,有所融贯通的。既非十四法,即太所不容,是在民间设教,谓门授徒。太博士所讲,其所通行,称今文经。民间所授,其非所通行,乃称古文经。古文经无法,兼通,博采。此亦在东汉世,乃又代官崛。

其间最值一述者有郑玄,山东高密人,曾造太,又向从师,游遍全国。东方无足问者,乃西入关,因涿郡卢植介绍,投马融门。马融门徒四百余人,升堂受业者五十余生。玄在门,仅高业弟子转授。三年,不获见融一面。某日,融诸生考论图纬,闻玄善算,召见楼。玄因备问所疑,既毕,辞归。融喟曰:“郑生,吾东矣。”玄不仕在乡,弟子远方至者数千。曾途遇黄巾数万人,见者皆拜。并相约不敢入县境。孔融、袁绍亦玄备致敬礼。

就历史言,无数百年不败政治,亦无数百年不坏制度。西周辟雍泮官等制度,今已无详说,秦汉两代博士制度演变,经今古文双方异同失,余已有专书详述。惟郑玄在野者身,朝廷提倡数百年经达堕将尽际,玄,不专治一经,更不一专师一,囊括汇通,一结集。此十四博士法师传,尽归散失,惟郑玄最晚,使经传统不坠重光。其功绩实两汉经生四百年所未有。见教育业,主在师。师所贵,主在师者人格与问。振衰弊,承先启,其挥绝功者,则在师不在校,又每在野不在朝,抑且在乱不在治。郑玄在两汉,即一例。故其人在中国教育史,尤代所重视。

郑玄稍前,有一郭泰亦附说。郭泰亦一太生。其太生数万人麇集京,博士倚席不讲。又值朝政黑暗,激太清议,政治一难付力量。郭泰是太生中翘楚。同又有符融,亦太生,师少府李膺。膺乃名公卿,但见融,必绝他宾客,听其言论,捧手叹息。郭泰贫,从其姊夫借五千钱,远从师。并日食,衣不蔽形。及太,人莫识。融介膺,膺河南尹,待师友礼。泰归乡,衣冠诸儒,送至河,车数千辆。泰惟与膺同舟济。众宾望,视若神仙。汉政已污浊不堪,太亦有名无实。但公卿中有贤李膺,太生中有英特奇伟符融、郭泰。其故着史籍,长供人玩赏。虽无救汉室覆灭,但中国文化内蕴,与夫其社精力充盛,知此尚有无穷生命,决不随一朝政俱潜。

郭泰称一极崇高社教育,党锢,闭门教授,弟子千数。经其识拔奖诱者,或值幼童,或在肆,或刍牧,或役邮驿,或从屠沽,或身卒伍。其终皆英彦,凡六十余人。尚有不少故,见史籍。代史评郭泰,谓虽墨翟、孟轲不远。有孟昭,尚在童年,谓泰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在左右,供给洒扫。”泰许。夜中令粥,进呵。三进三呵,昭不变容。泰乃与友善,卒妙士。此类,不备述。泰又著一书,专论取士本末,惜遭乱丧亡。郭泰,诚谓在中国教育史师树立一标格。今若目马融经师,郭泰人师,郑玄则两者兼备,故益人所推重。

由此言,论教育业,注重制度,更该注重人物。制度坏复修,人物则不坏。制度随变,人物则有一不变典型。有了制度无人物,制度是空的假的。有了人物无制度,随创立制度,亦有不制度制度现。战国与东汉晚季,皆是无制度有人物代。虽则人物不同,却有在文化传统同一典型存在。近人言战国,忽视东汉,亦谓终是一偏见,应加纠正。

是叙述了秦汉一统四百年教育制度,属中国教育史教育制度演变三期。续述三国、两晋、南北朝中国六百年分崩期教育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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