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 金黄

现实世界一方面很惊动:远方有战争革命,近处有饥荒震,在己居住的城市,有传染病的流行示威游行,有政治的勾宿敌的暗算,另一方面,却又此的平凡:人在马路流着汗追赶公车,在办公室不停打电话,在餐厅热切际,在拥挤的超市寻寻觅觅,在电脑前盯着屏幕深夜;人,像蚂蚁一忙碌。

忙碌一程度,他完全不见与他同生存在同一城市的族群。不,我不是在说那些印尼、菲律宾的保姆、护管。隐身在建筑内,有在星期日突现在公共空间。我不是在说那些尼泊尔人、巴基斯坦人、非洲人,他隐身在香港不见的角落。我不是在说从部落城市打工的原住民,隐身在某些区的某几条街,台北人不见的方,不是在说新疆人,隐身在广州那的老城区拐弯抹角的昏暗巷弄。

些是城市不声的少数族群,我说的族群,更是无声无息,城的人他完全视若无睹,但他的数目其实非常庞,且不藏身室内,他在户外,无所不在:马路边,公园,斜坡,海边,山沟旁,公墓中,校园。但他又不是四处流窜的民工“盲流”,因他通常留在定点。他是一城市最原始的原住民。

果说,在政治社新闻每有件生,那在“原住民”族群的世界,更是每每刻件在生中。假使他新闻主体,二十四的跑马灯滚动播报是播报不完的。

果从三月始播报,那洋紫荆的光荣谢幕是一则新闻。洋紫荆被选香港色的代表,比宫粉羊蹄甲、白花黄花红花羊蹄甲浓艳娇娆。洋紫荆从十一月秋风初的候摇曳生花,一直招展杜鹃三月,才逐渐卸妆离,但完全撤走,宫粉羊蹄甲就悄悄场。一夜间占满枝头,满树粉嫩缤纷,云烟簇拥,远,人忘情呼错误的名字:“啊,香港有樱花!”

候,高挺粗壮的木棉不动声色。立在川流不息的车马旁,无花无叶的苍老枯枝就那凝重俯视。在路边等车的人,公车一再满载,等不耐烦的候,四张望现了几件:

一株桑树已经全身换了新叶,柔软的桑叶舒卷,却有蚕。桑树傍着一株鸭脚木,鸭脚形状辐张的叶群已经比年足足了一圈。橡皮树又厚又油亮的叶子吐了红色长条的卷舌头,支支朝,极尽耸动。血桐,张叶子仍旧是邋遢的、垮垮的,非常有气质,拱了一串一串的碎花,象在献宝。

早门,一门就觉蹊跷:一股不寻常的气味,缭绕在早晨的空气。气味哪?你始调查跟踪。杜鹃,在一阵春雨,有先行告知就像火药一炸,一簇一簇绯红粉白淡紫,但你知杜鹃有气味。一株南洋杉,沉沉绿着,绝不是它。低头检查一疑的灌木丛:香港算盘子、青果榕、盐肤木、假苹婆;再视察灌木丛的草本:山芝麻、车前草、咸丰草、珍珠草,不。但是那香气,因风,香那令人慌意乱,你一定找肇者。

藏在南洋杉的面,竟是一株柚子树。不经许长满树白花,着方圆十内的社区,未经邻协商,径施放气体。

一星期,气体却又无端被收回。若有所失,街行走,又了。一朵硕的木棉花,直直坠,打在头。抬头一,鲜红的木棉花,一朵一朵像歌剧的蝴蝶夫人,盛装坐在苍老的枝头,矜持,艳,一言不。

了五一劳动节,你终明白了新闻老被提的“黄金周”是什意思。在一礼拜,香港满山遍野的“台湾相思”,同喷千万球绒毛碎花,一片灿灿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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