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本卷首序说
七篇
王文公全书序
徐阶
《王文公全书》三十八卷，其首三卷《语录》，公存徐子曰仁辑；次二十八卷《文录》，《别录》，《外集》，《续编》，皆公死钱子洪甫辑；最七卷《年谱》，《世德纪》，则近洪甫与汝中王子辑附焉者。
隆庆壬申，侍御新建谢君奉命按浙，首修公祠，置田供岁祀。已阅公文，见所谓录若集各书，惧夫四方正者或弗克尽读，遂汇寿诸梓，名曰《全书》，属阶序。
阶闻，无隐显，无。隐者，其精微蕴者，体；显者，其光华著外者，；者，其散川流者；者，其体敛敦化者。譬不已妙，默运穆中，日月星辰丽，四行，百物生，灿呈露不掩，是全。古昔圣人具是，或文章，或勋业。至其所谓文者，或施朝廷，或邦国，或形诸庭，或见诸师弟子问答，与其日应酬常，虽制殊，语因人异，莫非。故在言者必该体全，斯谓善言；在者亦必体全，斯谓善。尝观《论语》述孔子法传，曰“一贯”。既已一言尽，其纪孔子文，则告君，告列国卿夫，告诸弟子，告避世徒，及阳货询厩人，答问馈使，无一弗录，将使者由显与其隐与焉；是善言者准，其固亦见矣。唯文公奋圣远，慨世言致知者求知见闻。不与酬酢、不与佑神，是取《孟子》所谓“良知”合诸《》，“致良知”说。其谓人虚灵莫不有知，唯不蔽塞其虚灵者，则不假外索，无所感不通，无所措不。盖诚意、正、修身、齐、治国、平必先致知本旨，千变万化，一贯。故尝语门人云：“良知外更无知，致知外更无。”曰仁最称高弟子，其录《传习》，公微言精义率已具其中。乃若公他所文，则是所谓制殊语异莫非者，汇梓，岂唯公书是乎全，固读焉者所由睹全。谢君此，其嘉惠不已至欤？虽，谢君所望非徒读其书已。凡读书者身践，则书与我一；言视，则判二耳。《论语》书，世未尝有不读，一贯，唯曾子无闻焉。岂言视乎？公“致良知”说兴，士获闻者众矣，其果致其良知，卓践身否？夫践身，则公所垂训，诵其一言已足，参诸《传习录》已繁；否则虽尽读公书无益。阶不敏，愿相与戒。
谢君名廷杰，字宗圣。其政崇节义，育人才，立保甲，厚风俗，动公师：盖非徒读公书者。
赐进士及、特进光禄夫、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士、知制诰、知经筵、国史总裁致仕华亭徐阶序。
传习录序
徐爱
门人有录阳明先生言者。先生闻，谓曰：“圣贤教人医药，皆因病立方，酌其虚实温凉阳内外加减，在病，初无定说。若拘执一方，鲜守训，他日误己误人，某罪复追赎乎？”爱既备录先生教，同门友有是相规者。爱因谓曰：“子言，即又拘执一方，复失先生意矣。孔子谓子贡，尝曰‘予无言’，他日则曰‘吾与回言终日’，又何言不一邪？盖子贡专求圣人言语间，故孔子无言警，使实体诸，求；颜子孔子言，默识通无不在己，故与言终日，若决江河海。故孔子子贡无言不少，颜子终日言不，各其已。今备录先生语，固非先生所，使吾侪常在先生门，亦何此，惟或有侧，同门友又皆离群索居。是，仪刑既远规切无闻，爱驽劣，非先生言越警，其不摧堕废者几希矣。吾侪先生言，苟徒入耳口，不体诸身，则爱录此，实先生罪人矣；使言意表，诚诸践履实，则斯录，固先生终日言，少乎哉？”录，因复识此首篇告同志。门人徐爱序。
阳明先生文录序
钱子德洪刻先师《文录》姑苏，述其裒次意：纯讲明者《正录》，日明其志；诗赋及酬应者《外集》，曰尽其全；奏疏及文移《别录》，曰究其施。是先师言灿聚矣。守益与闻绪言教，寓简使序。守益拜手言曰：
知言诚未易哉！昔者孔夫子在春秋，从游者三千，速肖者七十矣，犹有莫我知叹，叹夫言语求眩其真。夫子既，门弟子所夫子者有子。夷考其取有子，亦曰甚矣，其言似夫子。则达功，其著且察者鲜矣。推尊词，亦足及。贤尧、舜。尧、舜未易贤。走兽麟，飞鸟凤，虽勉企，其无繇。不几绝德乎？礼乐等，最近。犹闻见求，终不若秋阳江、汉，直悟本体，简易切实。盖在圣门，惟不迁怒不贰颜，语不惰；其次则忠恕曾，足任重远。故再传祖述宪章。譬诸四三传，仕止久速比诸，比诸巧力，宛江汉秋阳法。秦、汉，专训诂，杂佛、老，侈词章，皜皜肫肫，淆杂偏陂莫或救。逮濂、洛，始粹克续其传。论圣，则一者无，答定功，则公顺应，圣人常。嗟乎！是岂尝试悬断者乎？其剖析愈精，考拟愈繁，著述愈富，支离愈甚，间有觉其非挽焉，则又未尽追案臼洗濯。至我阳明先生慨深探其统，历艰履险，磨瑕垢，独揭良知。力拯群迷，犯谤不恤。有志士，稍稍梦觉，溯濂、洛达洙、泗，非先师功乎？益不类，再见虔，再别南昌，三至稽，窃窥先师愈简易，愈广，愈切实，愈高明，望望莫知其所止。有称先师者曰：“古名世，或文章，或政，或气节，或勋烈，公克兼。独除却讲一节，即全人矣。”先师笑曰：“某愿从讲一节，尽除却四者，亦无愧全人。”又有訾讪者。先师曰：“古狂者，[日廖][日廖]圣人行不拼，世所谓败阙，圣门列中行次。忠信廉洁，刺无刺，世所谓完全，圣门德贼。某愿狂进取，不愿愿媚世。”呜呼！今不知公者，果疑其狂乎？其知公者，果尽除四者信其全人乎？良知明，蒸民所同，本皜皜，本肫肫，常寂，常感，常神，常化，常虚，常直，常公，常顺应，患在智所障，始有所尚，始有所倚；不倚不尚，本体呈露，宣文章，措政，犯颜敢谏气节，诛乱讨贼勋烈：是四者皆一流行。一，则言求矣；二，则言求言矣。守益力病二未瘳，故反覆质吾党。吾党求知言，其惟致其良知乎？嘉靖丙申春三月。
阳明先生文录序
钱德洪
古立教有三：有意教，有政教，有言教。太世，民涵真，嗜未涉，圣人者特相示意已矣，若伏羲陈奇偶指象是。民遂各意，不逆，群物游，熙：是谓意教。中古民，风气渐，示意若病不足矣。圣人者，则经制立法，使厚其生，利其，正其德，民亦相忘政化中，各足其愿，日入善，不知谁所使：是政教。圣王不，皇度不张，民失所趋，俗非其习，圣人意日湮晦，怀世者忧，处非其任，则晓晓空言觉：是故始有言教。
噫！立敬至言则难矣！昔者孔子在春秋，其所与世谆谆者皆所同。习俗所趋无征焉，乃哄异曰：“是将夺吾所习，蹶吾所趋！”或有非笑诋訾者。三千徒，其庶几拔流俗，不与众非笑诋訾者乎？，其拔俗，不与众非笑诋訾者，仅三千人焉，岂非空言动众，终不若躬见政易？夫三千中称者，颜氏外又无闻焉。岂速肖士知拔俗矣，尚未尽乎俗习耶？一洗俗习陋，直超真，尽圣人千古不尽意者，岂颜氏所独耶？三千徒，其夫子言，犹面授。秦火，掇拾汉儒者似是失真矣。儒者复已见臆说，尽取其言支离决裂。噫！诚面授，尚未免俗习焉，并取其言乱，则怀世者，复将何恃植世耶？
吾师阳明先生蚤有志圣人，求俗习无取，求世儒无，乃一洗俗习陋、世儒说，证吾焉，殚思力践，竭精瘁志，卒乃豁有见良知，千古圣人不尽意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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