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戴子良
癸酉
汝相见滁，知吾兄质，温纯粹者。今兹乃其志，盖将从圣人，不安善人已，何幸何幸！有志者竟，吾兄勉！不明，已非一日，皆由有志者少。德，民秉彝，谓尽无其人乎？不胜其，竟沦陷习俗，则亦无志已。故朋友间，有志者甚喜，志难立易坠，则亦深惧。吾兄何？宗贤已南，相见且未有日。京师友朋贵同年陈佑卿、顾惟贤，其他汪汝、梁仲、王舜卿、苏秀，皆尝相见。从此者，其余尚三四人，吾见〔1〕与诸友识。古有志士，未有不求助师友。匆匆别，所与吾兄言者百未及一。沿途歆叹雅意，诚切怏怏。相未卜，惟勇往直前，遂此志是望。
与胡伯忠
癸酉
某往在京，虽极歆慕，彼此未及从容一叙，别憾。期异相遇，决尽意剧谈一番耳。昨未京师，即已预期彭城，谓所未决，在兹行矣。及相见又复匆匆别，别又复恨。不知执亦何？
君子与人居，决无苟同理，不幸势穷理极彼所中伤，则安已。处未尽，或疾恶，或伤愤激，无益，致彼怨恨仇毒，则皆君子。昔人有言“无害义者，从俗。”君子岂轻从俗，独不异俗笃耳。“与恶人居，朝衣朝冠坐涂炭者”，伯夷清。“虽袒裼裎我侧，彼焉浼我哉？”柳惠。君子变化气质，则惠，似亦执所宜从者。不三公易其介，彼固未尝无伯夷清。“德酋毛，民鲜克举。”“我仪图，惟仲山甫举。”爱莫助，仆执谓矣。正人难，正难明；流俗难变，直难容。临笔惘，有所失；言不尽意，惟亮。
与黄诚甫
癸酉
立志说，已近烦渎，知己言，竟亦不舍是。志德者，功名不足累其；志功名者，富贵不足累其。但近世所谓德，功名已；所谓功名，富贵已。“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不计其功。”一有谋计，则虽正谊明，亦功利耳。诸友即索居，曰仁又将远别，中须相警，庶不就弛靡。诚甫足，一日千，任重远，吾非诚甫谁望邪！临别数语，彼此暗；终不忘，乃深爱。
二
丁丑
区区正月十八日始抵赣，即兵纷纷。二月往征漳寇，四月班师。中间曾无一日暇，故音问缺。虽扰扰中，意念所在，未尝不在诸友。养病举，恐已暂停，此亦顺亲，未不是。不此日萦怀，无益，徒使善念不专。何处非，何处非，岂必山林中耶？希颜、尚谦、清伯登，闻喜不寐。近尝寄书云“非今日诸君喜，阳明山中异日良伴喜。”吾诚甫未归亦。
答王宇
甲戌
书，见平日功概，深喜慰！今，稍有志圣贤，已不见；况又果实其力者，是岂易哉！辱推拟，诚有所不敢居；求善辅，则鄙实亦未尝不切切。今乃又吾宇，其喜幸腾言哉！厚意及，良不敢虚；又叹爱莫助，聊就谕商榷一二。
宇谓“有志不笃”，不知所谓志者果何？其不笃者又谁？谓“圣贤静，制动”，不知若何静？静与动有二乎？谓“临政行际，捉摸拟，强使归，固亦卒有所未，造次颠沛必是”者，不知何其功？谓“卷有，接贤人君子便触”，不知所触者何物？又“赖二触”则二外所何务？是，所谓志者果何在？凡此数语，非宇实其力不有。亦足见讲未明，故尚有此耳。或思有，不厌寄示。
二
甲戌
承书惠，感感。中间问意，恳切有加旧，足知进斯。喜幸何！但其间犹有未尽区区意者。既承不鄙，何敢不竭！望详察，庶斯有所明耳。
书云：“诚身格物，乍读不无疑，既细询希颜，始悉其说。”区区未尝有“诚身格物”说，岂希颜邪？鄙意但谓君子诚意主，格物致知者，诚意功。犹饥者求饱，饮食者，求饱。希颜颇悉鄙意，不应有此。或恐一言未莹耳。幸更细讲。
又云：“《》一书，古人次。朱先生谓‘穷理极意诚’，其与所谓‘居敬穷理’、非存无致知’者，固相矛盾矣。盖居敬存说补传文，圣经所指，直谓其穷理正。初士，执经不考传，其流弊，安不至支离邪！”《》次，但言物格知至，知至意诚。若“躬理极意诚”，此则朱先生说此。其间亦无相矛盾。但《》本旨，却恐未尽合耳。“非存无致知”，此语不独《》未尽，就《中庸》“尊德问”旨，亦或有未尽。此等处言甚长，非面悉不。者，附《补传》不深考经旨，牵制文羲不体认身，是往往失支离卒无所，恐非执经不考传。
又云：“不由穷理遽加诚身功，恐诚非所诚，适足伪已矣。”此言甚善。但不知诚身功又何耳，幸体认！
又言“譬行者，所归宿，犹所谓至善。行者不辞险阻，决意向前，犹存。使斯人不识所在，泛焉往，其不南走越北走胡几希矣。”此譬略皆是，但不辞险阻艰难，决意向前，别存，未免牵合苦，不其耳。夫不辞险阻艰难，决意向前，此正是诚意意。审是，则其所问途，具资斧，戒舟车，皆有不容已者。不，又安在其决意向前，亦安所前乎？夫不识所在泛焉往，则亦往已，未尝真往。惟其往未尝真往，是途不问，资斧不具，舟车不戒。若决意向前，则真往矣。真往者，是乎？此最工夫切者，宇高明笃实反求，不言喻矣。
又云“格物说，昔人捍外物言矣。捍外物则此存矣。存，则所致知者，皆是己。”此说，却是“捍外物”一，“致知”又一。“捍外物”说，亦未甚害，止捍御其外，则亦未有拔病根意，非所谓“克己求仁，”功矣。区区格物说亦不此。《》所谓“诚意”即《中庸》所谓“诚身”。《》所谓“格物致知”，即《中庸》所谓“明善”。博、审问、慎思、明辩、笃行，皆所谓明善诚身功，非明善外别有所谓诚身功。格物致知外，又岂别有所谓诚意功乎？《书》所谓“精一”，《语》所谓“博文约礼”，《中庸》所谓“尊德问”，皆若此已。是乃问功，所谓毫厘差，千谬者。
精微，口莫述，亦岂笔端所尽已！喜荣擢北有期矣，倘迂江滨，谋一夕话，庶几有所明。冗遽中不悉。
寄李夫
乙亥
此不讲久矣。鄙人见，谓此颇有明。闻者往往诋异，独执倾相信，确不疑，其喜慰，何啻空谷足音！
别闻士夫传说，近又徐曰仁西江，益备闻执任勇、执德坚，令人跃奋迅。“士不不弘毅，任重远”，诚弘毅执者二三人，足倡。彼依阿偻你徒虽，亦奚哉？幸甚幸甚！
比闻列郡始，即此教，仁者若此，仆诚甚执喜，又甚执忧。绝丧，俗陷溺，人在海波涛中，且须援登岸，授衣与食；若衣食投波涛中，是适重其溺，彼将不德反尤矣。故凡居今，且须随机导引，因启沃，宽平气薰陶，俟其感兴，其说，是故力易收效溥。不，将有捍格不胜患，且君子爱人累，不知尊意何耶？
病疏已再，尚未报。果遂此图，舟嘉禾，面话有日。
与陆原静
丙子
书，知贵恙已平复，甚喜！书中勤勤问，惟恐失坠，足知进修志不怠，又甚喜！异挥斯，使者有所兴，非吾子谁望乎？所问《》、《中庸》注，向尝略具草稿，所养未纯，未免务外速病，寻已焚毁。近虽觉稍进，意亦未敢便至，姑俟异日山中与诸贤商量共，故皆未有书。其意旨略，则固平日已清伯言矣。因是益加体认研究，有见；汲汲求此，恐犹未免旧日病。
“博”说，向已详论。今犹牵制若此，何邪？此亦恐是志不坚定，世习所挠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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