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异话:唐朝人的小众故事 行盗之前,先吃人腿

李廓是晚唐人,身陇西世,宰相李程子,诗人贾岛挚友,元十三年(公元818年)考中进士。

此前,李廓次落榜,又次复读,每年奔走赶考的路。有人说了,考进士那难?难。按唐惯例,每年在全国范围内录取二三十人,其榜比率就知了。很人,考中进士已经满头白。比诗人顾况子顾非熊,段式的友。此人在非常有名,所有名,不是因诗歌。虽他的诗写确实不错,随手摘录几首:

《闾门书感》:“凫鹥踏波舞,树色接横塘。远近蘼芜绿,吴宫总夕阳。”

《桃岩怀贾岛》:“路向姚岩寺,行洞壑间。鹤声连坞静,溪色带村闲。疏叶秋前渚,斜阳雨外山。怜君不见,诗思最相关。”

《题马儒乂石门山居》:“寻君石门隐,山近渐无青。鹿迹入柴户,树身穿草亭。云低收药径,苔惹取泉瓶。此客难,夜琴谁共听!”

《津桥晚望》:“晴登洛桥望,寒色古槐稀。流水东不息,翠华西未归。云收中岳近,钟宫微。回首禁门路,群鸦度落晖。”

《送马戴入山》:“古木乱重重,何人识踪。斜阳收万壑,圆月三峰。云泉萦石,窗间鸟松。唯应采药客,与此相逢。”

顾非熊曾面访的段式说,他辈子就已是顾况的儿子了,但不二十岁就死了,因念及父情,魂游幽冥,感动冥界,是辈子又顾况子,所谓:“式尝访,涕泣式言”。

顾非熊所名,是因考进士:连续三十年,名落孙山。在他的诗歌中,有很表现落榜郁闷情的,《中赋新年》:“万古昨日,一年加一晨。暗生无限,潜老几人。归路旧侣尽,故乡回雁新。那堪独惆怅,犹是白衣身。”《寄高山人》:“我堂屋前,仰视茅巅。潭静鸟声异,寒松色鲜。人眠瓮牖月,鹿饮竹门泉。愧邻高隐,无又一年。”

唐穆宗长庆年间,顾非熊再次落榜,件终让平很少干正的穆宗皇帝了怒,责问考试部门:人非熊同连续考了三十年,人生有几三十年?你太分了吧?皇帝命令主管考试的臣反思,最重新张榜。有了皇帝的关照,顾非熊终考中进士啦。他已五六十岁了。,有人感慨诗赠非熊:“愚童稚,已解念君诗!及高科晚,须逢圣主知……”

再回李廓,他不是身陇西世吗?且父亲李程做宰相。有的背景,做官的话,费劲?

真是。

在晚唐,虽世族在社仍具誉度。但他进入仕途,参加科举考试几乎是唯一办法。

所,李廓的郁闷顾非熊的郁闷是一的。在《夏日途中》一诗中,李廓写:“树夹炎风路,行人正午稀。初蝉数声,戏蝶一团飞。日色欺清镜,槐膏点白衣。无归故,觉少光辉。”《落》一诗则言:“榜前潜制泪,众嫌身。气味中酒,情怀似别人。暖风张乐席,晴日花尘。尽是添愁处,深居乞春。”

,李廓终榜,初鄂县县令,渐渐升刑部侍郎。唐宣宗中年间,终武宁军节度使任。职务虽不低,但却非常的危险。果说是拎着脑袋做官,不是夸张的说法。因驻徐州的武宁军士兵,在中晚唐骄悍名,驱逐主帅、擅杀主将儿戏。所,李廓在任,经常受兵欺负。最,果被他赶回了长安。世觉不思议:一方主帅,怎拿手的士卒办法?

中晚唐的神奇就在此。

面的故讲的是,李廓任武宁军节度使前,做颍州刺史,管界生一奇案:官府捉住七名盗贼,审讯中,他代,每次盗窃前,必须先吃几条人腿。

确实叫人竖一耳朵。

李廓知此很奇,亲审讯。首的盗贼说:“在我行,有老,现已隐退。但说此人,算唐巨盗了,是我的偶像。经人引见,已金盆洗手的他老人,接见了我。在央求,他传授给我一秘诀:盗窃前,果吃点人,那入室内,其人必昏沉不醒,或中魇症一般,呆傻不知反抗。我按他老人说的做了,果十分灵验。”

《酉阳杂俎》中记载的故,虽有几句话,但确实令人汗毛倒竖:“李廓在颍州,获光火贼七人,前杀人,必食其。狱具,廓问食人故,其首言:‘某受教巨盗,食人者夜入,人必昏沉,或有魇不悟者,故不不食。’两京逆旅中,画鸲鹆及茶椀,贼谓鸲鹆辣者,记嘴所向;椀子辣者,亦示其缓急。”

有人疑惑:盗贼所食的,是真的人吗?

其实,在晚唐代,最不缺的就是人了。是不知面一案子,李廓的所思所是什。却说段式,在段故提一句:“两京逆旅中,画鸲鹆及茶椀,贼谓鸲鹆辣者,记嘴所向;椀子辣者,亦示其缓急。”段文字一唐朝的江湖黑话,令人难解。“两京逆旅”指长安洛阳间的旅店,有问题。但面的话是什意思?难暗示了什?试着推测:

长安、洛阳间的旅店的墙壁,画有鸲鹆,就是模仿人语的八哥,及茶椀(同“碗”)。被盗贼称“鸲鹆辣”的,其嘴的指向标记,暗示被盯的目标所的方向;所谓“椀子辣”,则暗示同伙一区官府捕快的行动。

抑或,有其他解释?

接着说盗贼吃人件。在不经意间,它已透露晚唐急剧动荡的信息。

黄巢乱始前,各爆的饥荒已像瘟疫一蔓延了。人与人互食的层不穷,且越越严重。从残唐(从唐僖宗即位的公元873年算)五代十国段光,军阀间更是无休止互相攻杀,使中国古代史最残酷嗜血的岁月。饥荒攻杀,就那代的代名词。

明清际的王夫在《读通鉴论》中有一段话:“李克潞州争山东,三州民俘掠殆尽,稼穑绝南亩;秦宗权寇掠焚杀,北至滑、卫,西及关辅,东尽青、齐,南届江、淮,极目千,无复烟火,车载盐尸供粮;孙儒攻陷东,环城寂无鸡犬;杨行密攻秦彦、毕师铎扬州,人堇泥饼充食,掠人杀其卖,流血满市;李罕领河阳节度,寇钞,怀、孟、晋、绛数百闲,山无麦禾、邑无烟火者,殆将十年;孙儒引兵扬州,悉焚庐舍,驱丁壮及妇女渡江,杀老弱充食;朱温攻溥,徐、泗、濠三州民不耕获,死者十六七。若此者凡数十年,殃及乎百姓者,极乎不忍见、不忍言惨。”

唐朝倒数三皇帝僖宗是公元873年即位的。此前的懿宗,虽奢侈宴游受世抨击,但他的代却不算动荡。但僖宗即位,整唐朝的局势急转直。乾符二年(公元875年)夏,由气温现全国异常,导致秦朝最严重的一次饥荒爆,尤其是河南两淮间,赤千,颗粒无收。人,除了吃树皮外,就吃人了。黄巢前落魄书生、盐货走贩,一年兵造了唐的反。

年轻,黄巢热功名,曾次赴长安、洛阳赶考,跟前面写的李廓顾非熊一,他落榜了。顾非熊连续考了三十年,但黄巢耐。几年,就决定再不参加科举考试。最一次落榜,他写了那首著名的充满怒怨的《不赋菊》:“待秋九月八,我花百花杀。冲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既不走仕途条路了,换一般人就回该干什干什了。黄巢不行,他干点刺激的。就是贩卖盐。盐是国专营的东西,贩盐是杀头的。职业的特殊,激了黄巢格隐藏的残忍、冒险亡命的一面。

黄巢兵,整帝国风云涌,他率部扫荡中原,又横渡长江,长途奔袭攻入广州,北折,取洛阳,陷长安。黄巢攻击顺畅,益他的一布告:“黄王一路进攻,长安找唐子算账,跟各州县关系,你不拦我!”

广明元年(公元880年),长安陷落,僖宗皇帝逃往。黄巢进长安的仪式盛况空前,铁骑奔流,声震百。入城,他做的一件就是将所有李姓皇族诛灭。就是传说中的报复吧,一火烧了考试机构。他取国号齐,做了皇帝。但一切昙花放般短暂。在两枭雄朱温李克的夹击,黄巢很快就退长安,此前,座“官民勾结”的城市进行了扫荡,士民死伤惨重。

黄巢乱促使唐朝末年了一武人的超级角斗场。

一般说,每王朝的末年很乱,但纵观历史,一王朝的末年像唐末那疯狂。军阀间每在互相攻伐,百姓朝不保夕。且灾绵延,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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