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前有沟壑,积雪膝。不利通行。”不等日中,便有御姬拨马回报。
必是背朔风。风雪倒灌,积雪松软。又不见冬日暖阳,无从融化冰。故雪马膝,通行不利。
“轹车先行。”皇言。
“喏。”
轹(lì),意,车轮碾。,“火燔野草,车轹所致”。
皇所言轹车,便专碾路。筑路,由数头乃至数十头犍牛牵引,石碾滚,平路面。与将寺工车不同。君流车驾所携“轹车”,专碾雪。驷马驱。结构与薙车(割草车)类似。悬臂前,驱动圆木碾轮,平整雪路。若驷马不足,机关车驾,前连接,共组列车。且轹车、薙车,构造略相同。需更换前置机关吊臂,便行转换,一车。
知微见著。集北人冬季行。将寺所造君流车驾,真面面俱。
若春秋水,河拦阻,又何。
此亦无妨。
腹马甲,备有革囊。车驾底盘,亦藏革囊,车马同革船,吹气浮水。何况密闭车厢,亦舫舟。毋需革囊,亦难沉。
有顷,御姬又报。轹车见骸骨。周遭高坂,积雪,更有白骨嶙峋。此处绵延荒丘,恐虎狼巢。
皇遂命御姬,望座值守,喷灯先燃。气阀旋至轻灵,汽弩蓄势待。
果不其。又行一段,便有鲜卑苍狼,接二连三,雪窟,蹲踞坂,远望车队。
皇掀帘窥探。方知已入,走兽巢。按图索骥,正是“符离窟”。
《汉书·西域传》中,乌孙王有名“拊离”者。曹丕引《典论》论汉武帝亦云:“刈(yì)单旗,探符离窟。”诸“拊离”、“符离”,皆鲜卑语汉译。意狼。
漠有山川,狼名。霍骠骑,“封狼居胥山,禅姑衍,登临翰海”。狼居胥山,便是漠名山。
此西距剑水,百遥。苍狼所据。常袭扰牛羊,围猎走兽。方圆百,已死。积雪松软,又绵延百,非一日行程。见色将晚,断难逃。皇遂命探路御姬,早寻宿营。
荼毒百,足见狼祸烈。
与猛兽独行迥异。苍狼喜群居,凶残,善围猎。且悉听狼王调遣。
亚马逊野外宿营,乃常便饭。与野兽伍,更习常。所奉三柱神一,狩猎女神,便唤“荒野领主”,“野兽女主人”。即便深入狼,亦无所畏惧。
择四面无遮,坂平扎营。坂冻土,铁板一块,防苍狼,掘洞偷袭。四面无遮,居高,毙群狼奔袭。
马匹先行入厩,楯车随立。营中车驾,依次连接。待浑火焰灯,冉冉升。四野狼嚎,此彼伏。狼群苦走兽蛰伏,累日忍饥。人马群,车驾结队。深入巢腹。狼群动,知。
函园贵太妃,东女王·希雷娅,携十五太妃,披挂问,何御敌。
皇答曰:屠尽。
因狼灾。水草丰茂,不放牧牛羊。往商旅,更需绕行数百。“芳兰门,不不锄”。何况走兽障。
希雷娅,领神。何屠尽兽群,亚马逊传承千年,早有万全策。
狼嚎不绝,群马嘶鸣。耕马非军马,更非战马。恐惧未除。便有御姬,入厩安抚。谨防马惊。百战御姬,弓弩登车。守卫营。
是夜,四野绿光闪烁,鬼火飘忽。月便有巨苍狼,独立高坂,仰长嚎。
必是狼王无疑。
积雪飞溅,咯吱响。狼奔豕突,四野奔腾。疾利箭冲营。群狼接力,雪岭犁深沟。
“汽弩先击!”希雷娅一声令,汽弩砰砰连击。
狼群躲避不及。崩血飞,翻滚落。被迎头击中,血迸溅,面目全非。热血泼洒,触目惊。
汽弩连间隙,不十秒。密集箭雨,远千步。直冲群狼,接连死伤。又闻狼王长嚎,群狼遂迂回突进,避弩矢。
此亦不亚马孙所料。走兽习,何与敌,千载传承,深入骨髓。每必中,矢不虚。
突奔苍狼,一命呜呼,继乏力。有被弩矢贯穿,僵卧雪,血流不息。哀嚎声,响彻四野。论围猎走兽,选女,舍我其谁。
楯门启。八尺熊女,捉刀持盾,列队。护佑居中秦圣祭,顺高坂。抵近倒不,尚未断气伤狼。持匕洞穿脖颈,避血脉并喉管,将毒囊塞入皮。
走兽狩猎,行咬颈。与人刎颈雷同。且狼凶残。饥渴,同伴亦食。伤狼必被拖回分食,其再食死尸。
皇言,屠尽。亚马逊遂,症药。一口撕烂同伴喉咙,毒与血,一同入腹。必毒亡。更有甚者,狼王必先杀儆,引群狼效仿。
果不其。
四野悲鸣,彻夜不息。比及明,倒伏狼尸,皆被冻僵。举目四望,再无活物。御姬支队四,寻踪至。将巨狼王尸拖回。
狼王巨,比牛犊。森森利齿,血挂满。怒目圆睁,七孔流血。
余群狼,皆步狼王尘。毒身亡,死状凄惨无比。
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观此战知,其中利害。何毙敌,何毒,何寻踪。机拿捏,恰处。狼群纵凶残斯,悍不畏死。亦难免,一命呜呼。
无怪,“山高人峰”。
皇言屠尽。狼崽亦未幸免,一矛刺死,永绝患。
不急拔营。膛破肚,抽筋剥皮。数百头鲜卑苍狼,获至宝。尤其巨狼王乃毒身亡。皮毛一体,毫无瑕疵。夫君氅。
御笔朱批,将符离窟,图圈。
一场围猎,无与伦比。八尺熊女,再无芥蒂。身入亚马逊,待夫君临幸。
三日,君流拔营。循路西进。
符离窟,方圆百外。便遇斥候游弋。近前答话,正是坚昆阿热所遣,接应皇赴剑水西。
坚昆“乐越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