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侯，何所求？”侯殷试问。
“无非，‘合肥卑湿，有洪水’，‘久处卑贱位，困苦’，‘困衣食，或失门户’，乞徙封国，云云。”毕岚口章。必言有物。
侯殷，彼亦有耳闻。合肥侯乃遗腹子。董太尚在孕中，孝仁皇已病亡。永乐次子，少亦称机敏。陛母子进京，留合肥侯并食母守河间。陛继位，封合肥侯，立合肥侯国。
合肥水患频，民生困苦。合肥侯，曾遣使入宫哭诉。彼，恰逢勃海王刘悝，身死国除。董太有意，使合肥侯继勃海王嗣。却因故未达（详见：《陇右·048 鬼神难诬》）。
此番进京，遗重金，请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进言。求愿偿。
虽夜入太仓，蟾宫折桂馆中，一掷千金。却连曹节一面，尚未见。除所求乃。勃海国实殷富，且勃海王刘悝，牵连甚广。至，陛夜梦先帝斥责，不敢夜宿宫中。徙往西邸，方安寝。故，权势赫赫曹节，亦不敢，轻易应允。
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毕岚藏卷先退。便有盲童引侯殷入别馆，与宣陵诸贵相。
又谓“生财有”。老一辈中常侍，曹节、侯览首，经营蟾宫，日进斗金。中生代则赵忠、张让首，贳贷洛阳勋贵，一本万利。宫中黄门，各有依归。彼此泾渭分明，秋毫无犯。譬，赵忠、张让，绝口不言太仓秘。曹节麾马市子钱，亦赎人，绝不贳贷勋贵公卿。凡有贪不足，王甫、侯览等，惧已身死族灭。
闻曹节与程璜争，亦裹有蟾宫因。奈何，境迁。陈年往，已不尽知。
足见蟾宫利。
曹节一系黄门，势力何。单凭此，窥一斑：建宁元年，九月初七，曹节与长乐五官史朱瑀、从官史共普、张亮、中黄门王尊、长乐谒者腾是等十七人，共矫诏长乐食监王甫黄门令，将兵诛太傅陈蕃、将军窦武，及尚书令尹勋、侍中刘瑜、屯骑校尉冯述，皆夷其族。曹节因功，迁长乐卫尉，封育阳侯，增邑三千户。
熙熙攘攘，利利往；人财死，鸟食亡。长乐五官史朱瑀等十七黄门，刀锯余人，甘曹节所。必许重利。此亦佐证，蟾宫获利丰。
洛阳西郭，函园遗芳。
享寻医问药便。年初，久病卧床，长秋兼领尚书令曹节，便迁入园中别馆栖身。潜调养，不问政。
除寥寥数人，周围百姓皆无从知晓。遗芳巷陌深处，竟是宦官曹节居所。日，有幕府安车停在门。车内访客，入角门，与曹节相见。
“臣贾诩，拜见老人。”正是谋主贾文。
“右丞何须礼，速速坐。”榻曹节，慈眉善目，面色红润。似已无碍。
“谢老人。”贾诩称谢落座。
“右丞所何？”曹节笑容亲切。
贾诩遂从袖中，取白绢一卷，徐徐铺展：“近日无，理主公书阁，偶此物。忆诸前朝旧。此图，乃门游缴。不知老人，识此人？”
画像乃扶风贵公子，侯殷。
“咦？”曹节细细观摩，佯装惊呼声。老眼一转，便又摇头笑：“右丞但有所问，老朽知无不言。何故，言相戏。”
“老人，何此言。”贾诩不动声色。
“人皆言‘神鬼奇谋贾文’，今老朽有幸见。”曹节笑：“其人早亡，门游缴，何绘其貌。”
“此，究竟是何人。”贾诩急忙相问。
“此人姓宋名奇，字元异。”曹节深贾诩一眼，娓娓：“扶风平陵人氏。世显贵，乃章帝宋贵人从曾孙。明识经典，少有才华。因株连，身死族灭。”
“既是章帝年间旧。”贾诩再问：“老人，否……谬记？”
此言有深意。乃问曹节，所记忆尤深，因章帝年间乎？言意，稍，有集。
曹节中慨叹，面色不变：“其人，便是先帝宋皇长兄。宋氏一门因显贵。其父宋酆，拜执金吾。宋奇亦封濦强侯。与沛国曹氏结婚，娶侍中兼领长水校尉曹炽女。”
“濦强侯，侯殷；侯殷，濦强侯。”贾诩眸中精光四，神机急转。不由，一滴冷汗，落鼻尖（详见：《四海·048 百善孝先》）。
“一亿贵女，究竟何人。”贾诩忽问。
“正是宋皇。”曹节实相告。
“‘汉’、‘贼’不两立矣。”贾诩一语中的。
“右丞所言是。”曹节亦不禁慨叹：“谓‘此一，彼一’。老朽亦未料及。”言指，未曾，彼临乡侯刘备，有今日势盛。似已身应命，三兴汉室期。
“老人，幸勿言。”贾诩言尽此。
“老朽，敢不从命。”曹节领神。
已至此，蓟王若不“贼”，必再造新“汉”。待改朝换代，三兴炎汉。前情往，与今汉国祚，一并古。此，方据拥义。不必做贼。
目送贾诩。曹节昏花老眼，精光一闪：“‘汉’、‘贼’不两立。贾诩既知，蓟王知否？”
临乡蓟王宫，无极殿，一重殿。
“拜见贵妃。”越骑校尉曹冲，奉王太召，舟入北港。便马不停蹄，入宫拜见安贵妃。此乃，保命。
“叔父，免礼。赐座。”安贵妃，素有宠。且曾亲赴洛阳，化名“貂蝉”，救义兄吕布危难。女中巾帼盛名，蓟国广流传。与前中书令赵娥，并称“”。今又贵阁妃，侍奉蓟王，瑞麟阁理政。更传佳话。
“谢贵妃。”曹冲称谢落座。见无极殿华，不逊汉宫殿。曹破石，与有荣焉。
“闻叔父有女甚贤，配王乎？”安贵妃先言。
曹冲闻言喜：“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