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半,人静蝉噪。
汉式楼阁,重檐高脊,避暑遮。尤其环绕碧水,清凉水汽。毋需燃博山熏炉。香樟木,足驱蚊。蓟王立象林苑。南州木,源源不断,输入国中。便是普通爵民,亦樟、楠、梓、桐等,等木料,营造楼宇。
《西赋》云:“反宇盖载,激日景纳光。”
便是所谓,飞檐翘角,激景纳光(檐角翘,纳日光景)。
更加蓟王营城初,便城中,遍苑囿,广植花木。迭石缶景,随处见。一年四季,鸟语花香。琉璃暖阁,入春腊二赐,便深受百官所喜。檐廊及平座,皆改琉璃画壁。轮奂,光怪陆离。
譬楼桑。蓟王营城,皆统一模式。所造宅院,造型,皆一般同。稍,待民人迁入。行改造,另行搭建。遂千姿百态,无有雷同。蓟国五百城港,皆循此例。蓟王临乡城,亦无有例外。尤其临乡城,爵民聚居。户户二进院落。王,内中外三郭。三进、四进,高官府邸,亦兼有。五重楼台,飞阁架空。一墙内外,绿树浓荫,繁花似锦。车行街巷,身沁余香。
横九竖十,足有八十九衢。环抱一回,九重错落,蓟王城。四十帆满环渠外,便是碧水青禾,一望无垠。
稻田湿,环抱城池。气候宜人,知。更加城中木余香,蚊蝇绝迹。更宜人居。
冰镇消暑,日渐兴。虽不比王宫,专设凌室,主藏冰政。因半岛珠串,至漠北冰原。便有坚冰,整船贩。百姓亦享。蓟王遂命将寺,造“凌舡”。专采冰。是便有蓟商,遣凌舡,经苍海郡,北乌稽港,北鲜卑利亚冰海。凿冰广输蓟国五百城港。
因凌舡聚集。又是乎,北冰海,凌港(海参崴),日渐兴盛。冰原高车部落,亦常入凌港,与蓟商,物易物。
不料北冰洋不冻港,竟因采冰兴。倒让蓟王始料不及。故蓟王远征北竺,便有蓟国豪商田韶,疏求立港长领护。
王太,欣应允。灵辉殿问政百官,遂将凌港,划归漠北护府所辖。传命漠北长史窦宾,遣官吏守备。漠北从,“五子三明”田畴,专掌此。田畴,蓟王重臣。携宗人悉迁漠北,国戍边,厥功至伟。月初朝,左相进言,加光禄夫嘉许。蓟王颇有此意。右相进言,待督造凌港等诸毕,再酌情封赏,不迟。
蓟王言善。
与北海冬宫,一水隔(叶尼塞河),便是先秦,鬲昆旧。鬲昆,今汉称“坚昆”。
《汉书·匈奴传》载:“(坚昆)东单庭七千,南车师五千。”东与丁零邻,西与乌孙、塞毗邻,南与匈奴相接。汉初,匈奴冒顿单所灭。汉将李陵降匈奴,单任其右校王,掌坚昆旧。李陵子孙,入坚昆。亦有昭君人混其。今羁縻鹿回部。
《魏略·西戎传》称:“坚昆随畜牧,亦貂,有马。”金碧眼,胜兵三万。有族人,客庸蓟国。彼称,毛人。今改称坚昆。
年初,漠北表,求扩建北海冬宫。漠北护府城。王太万传书,询问蓟王。
蓟王从谏流。取名:武牧(乌兰乌德)。意指,乃苏武牧羊。
前汉,漠北匈奴旧城,茏城、赵信城等。蓟王亦命人原址重筑。
茏城乃前汉,匈奴王庭。《史记·匈奴列传》载,汉元光五年(前130年),车骑将军卫青击匈奴,“谷,至茏城”。即此。
赵信城,乃前汉,汉将赵信(本匈奴人降汉者),复降匈奴所筑,位漠北郅居水(色楞格河)南。《史记·匈奴列传》:“(汉兵)行斩捕匈奴首虏万九千级,北至阗颜山赵信城。”即此。
另有《史记·卫将军列传》载:“逐至窴颜山赵信城,匈奴积粟食军。”《汉书·匈奴传》亦有:“(漠北)连雨雪数日,谷稼不孰。”
赵信,前汉匈奴人。武帝,匈奴相国投降汉朝,封翕侯。元朔六年(前123年),任前将军,并平陵侯苏建,率军三千余骑,与匈奴单战,溃败。赵信遂率其余骑数百奔降匈奴,常单谋画策,屡扰汉边。
据此知,赵信复归匈奴,亦将农耕,引入漠北,郅居水流域。顺安侯水(鄂尔浑河)、弓卢水(克鲁伦河)等,皆是绝佳牧场。姑衍山黑林,茏城旧址所在,今乃鹿回部王庭。蓟王命人筑城,亦彰鹿回人窦统,守土靖边功。
先前,窦统表,乞内附。蓟王思虑再三,回书婉拒。北匈奴,远至咸海飞。十二部高车亦举族南。若剩漠北六氏高车,靖边不利。漠北重,不西域。何况,蓟王一统寰宇,雄不减。经由草原丝路,西居延外。抵罗马王。需沿途各部归附,居延外,其利,不河西走廊。
蓟王遂表甄,策封窦统率善王,号“鲜卑北单”。与南匈奴单,共号“漠单”。由漠北护府领护。
待武牧护府城,筑。漠北护府,遂继西域、赐支、岭南,兴。
谓“眼见实”。漠北远非汉人所。千冰封,苦寒。虽不利农耕。却极利农牧。需将蓟国青储饲料,远贩漠北。向化漠北各部,筑城定居,立互市。不数载,民安。
唯一不便,漠北诸水,南向北流。汇入北海。辟漠北航运便,续接半岛珠串中继港津,遂务急。诚,北乌稽港,将青储饲料,车运至武牧府城,再经由郅居、安侯诸水,漕运各城,亦称便利。
此,蓟王已知。与汉诸东流迥异。漠北诸水北流,深入冰原,注入北冰海。待钢壳破冰船造毕。顺漠北诸水,一探究竟。
孤讨平七海。岭南已有周公瑾。
漠北遣何人?
不急。
漠北拓车队,先由凌港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