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天下 第267章 扫榻以待

甄,御史中丞,兼领甄令,荀彧府邸。

曹孟德领兵征。荀彧衣不解带,拱卫甄周全。吕布麾健将,倚仗铁骑,往风。抄掠兖州。军情紧急,四面火。一日数报,乃至数十报。陈宫兵势虚张计,绝非浪虚名。若是寻常人等,早已惊慌失措。荀彧居高稳坐,处变不惊。“鄙有章,有服”。

不愧王佐才。

诚,陈公台亦不,等闲视。此连环计,令曹孟德疲奔命,荀文若分身乏术。亦令曹党,顾不暇。

王太师,社稷臣。“刚棱疾恶。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卓既歼灭,谓无复患难,及在际,每乏温润色,杖正持重,不循权宜计,是群不甚附。”

正因此。故未知不其侯伏完并尚书令桓典等人,暗中所谋。总,一言九鼎,御有术。疏防范,才有今日。

否则,振聋聩,一声棒喝。伏完、桓典,悬崖勒马。

“报,门前有人投刺。”便有府中卫士,廊通报。

“何人投刺。”荀彧随口一问。

“言,乃‘子闳’。”

“哦?”荀彧便言:“名刺何在。”

“名刺在此。”卫士遂呈名刺。

荀彧一观便知。投刺人,乃荀彧四兄荀谌子,荀闳。“子闳”者,谓“从子荀闳”是。

荀谌今蓟国三川守,兼王宫行人。领食二千石高俸。

荀攸所举。荀悦,荀衍,荀谌,荀表,荀棐,荀祈,叔侄六人,同仕蓟国。皆一城长。并称“荀氏六长”。因政绩众,与从兄荀衍,同擢郡守。荀氏一门。万石国老,慈明无双始,中二千石幕府右丞荀攸,二千石太守荀衍、荀谌,千石城令乃至三百石城长,不一足。

更加蓟国兴《荀子》儒基。荀氏渊源,稳坐蓟国一名门。

荀闳字仲茂。今芦州长。

东境郡县草创,百废待兴。安昌郡三县,扼辽西走廊。尤其芦州县,连昌黎郡,接辽海郡。扼碣石,又守壶港。水陆通达,坐拥渔盐利,兼稻益。荀闳任,通路穿渠,筑城圩田,向化岛夷,安置迁户。传圣贤,教化蛮夷。蔚风,一县治。

待蓟王归国。不日擢升城令。坐享千石高俸。灵辉殿,觅一席。

谓荀氏,秀。

“拜见叔父。”荀闳登堂入室,肃容拜。

“仲茂速。”见门青年才俊,荀彧亦难掩喜色。

“门安否?”待荀闳落座,荀彧遂问。

“中故。”荀闳恭敬答。

“所何。”荀彧既是长辈,又是东主。故由其问。

“送书。”荀闳此番乃奉命前。

“书何在。”荀彧似已早知。

荀闳朗声言:“甄危矣,不久居。速弃官北,我主必扫榻待。”

此便是书。此语必,慈明无双。

荀彧肃容答曰:“彧,已尽知。”

“叔父何意?”荀闳追问。

“仲茂守一县长,不久留。”荀彧答非所问:“且速归。”

“叔父知……”荀闳言又止。

“三月。”荀彧一语破机。

“‘知命者不立乎岩墙’。叔父既知,何不早。”荀闳苦劝。

“‘余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荀彧言尽此。

闻此言。荀闳涕泪拜,掩面遁。

目送荀闳远。荀彧含笑立。智者千虑。“者若丘山,嵬不动”。

荀闳敖仓港,轻舟一日往返。泊入南港。

北郭,洽。

谓“居中”。凡百官所居,中城巷陌,皆名。

譬,比二千石居“咸”,二千石居“淳”,真二千石居“悦”,中二千石居“洽”,万石国老居“至”。

幕府右丞荀攸府邸。

“叔父何所言。”荀攸先问。

“叔父言,‘所善,九死未悔’。”荀闳实答。话说,所遣荀闳赴甄传语,正因与荀攸同辈。荀彧见荀闳,必知乃荀攸所遣。

“哦?”荀攸若有所思。荀彧所言,乃屈原《离》中名句:“亦余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九死未悔,需所善。

君所善,无非忠君奉主。荀彧,忠何人?

此,正是荀攸所思。

许,非我等所。亦未知。

不宜迟。荀攸又亲赴至。拜见慈明无双。

“文若意,且问女荀。”荀国老,亦无有定论。

“喏。”荀攸便,车驾入宫。

女荀,便是荀爽女,蓟国新任中书令荀采。年九九重阳前,中书令赵娥便已致仕。循例,贵人礼聘,嫁入蓟王门。待蓟王归国,便愿。中书仆荀采,继中书令。万中无一,瑞麟博士蔡琰,继中书仆。

南宫,披香殿。

中书令荀采,与右丞荀攸相见。

“兄长所善,乃今汉社稷。”荀采一语破:“子年幼,不及元服。故不忍弃不顾。且曹孟德忠奸莫辨,待毕,亦知。”

“莫非……”荀攸一点即透:“乃效许子远,设五连环,已明主公志乎?”

“正是。”荀采不愧“女荀”字。

许子远巧设连环计,追随甘夫人南,长坂坡斜驱汉津。测蓟王。若全麟子阿斗,必是奸雄无误。若全甘母子,必是明主无疑。蓟王不负众望,保全母子。许攸终信服。是洗革面,投其所,蓟王谋划策。

比今日,荀彧此举。

换言,荀彧绝非坐待毙,乃将计就计,测曹孟德真。

“曹孟德,比主公何。”荀攸有此问。

“四方馆长,朱建平曾言,论英雄,唯‘曹刘’。”荀采答曰。

不料铁口神断,朱建平。曹操评价,此高。荀攸又问:“社稷臣乎?”

荀采笑:“朱公论英雄,毋论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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