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酒垆,门庭若市,初华灯。
所幸先前已命人定包房。若临意,匆匆至,一席难觅。
街酒垆,非沽酒。毋论三五友,相约酌。亦或是有喜,宴宾客。客舍、酒垆,乃至邸舍、汤池,皆承办。虽各有侧重,皆烹制一席味。
风靡国中,便是“真味炉”。此炉蓟王宫,无极殿。
人行分餐制。谓“众口难调”。尤其蓟王宫妃,身南海北。故蓟王无极殿中,陈列各食。但凭所取。防味佳肴久置残羹冷炙。故皆赤金染器盛放。
染,蘸。染器,便是盛装蘸料器。
结构分三部:主体炭炉,托炭灰承盘,置活动染杯。类世火锅,食保温。正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取方便,谨防烫伤,染器耳杯,横置长柄。滤渣滓,耳杯居中置箅(bì)子(滤网),谓匠独运。
话说,先秦及两汉,烹饪法,烹煮、炮烤两。“濡法”制食,较常见。
濡法:先白煮熟,再蘸调料加味。
染杯中所盛,便是调味酱汁。与世蘸料,冷料不同。人惯烫料。须染炉蘸料加温。正因乃是蘸器,故染器体量皆。染杯,与人饮酒耳杯,同异。整套染炉全器,,高亦不半尺间。十分精巧。此设计,正与进餐,一人一案,相匹配。宴饮,一人一炉,随吃随“染”。
宫中赤金染炉,非盛蘸料,正餐主食。故器型颇,与釜相若。将山珍海味,汇聚一炉。便是“真味炉”。
乃取“此中有真味”意。
就餐法,比世火锅。
包房内,正是圆形无极座。真味炉居中放置。
早在众人入席前。便有妇,提前将各色菜品,逐一呈。待赤金釜肚,烧至微烫,均匀涂抹牛油。再将四季蔬,干角豆、笋衣、冬葵等,铺满锅底,叠鸭、鱼肚、海参、蹄膀、鸡块、火腿等,山珍海味。层层铺叠,直至满釜。覆赤金釜盖,火猛炖至滚沸。稍釜底抽薪,换温火慢炖。期间,妇不勺,取高汤浇入,渗其味。
待众人,一炉真味已烹毕。釜中食,油不腻、烂不化。鲜香味,一应俱全。
妇巧笑花,转动无极案。素手调羹,众人分餐。
众人皆食有真味。唯独马钧,凝望真味炉,暗神。
司马仲达,正声相唤。却被庞统所止。
众友,顺目一观。见赤金釜盖,居中蟠龙首柄,口中琉璃珠,被蒸汽所驱,旋转不息。似龙吐珠。此机关,乃蓟王所创。类世压力锅泄气阀。釜中气压,便将蟠龙口中琉璃珠顶,蒸汽溢。
“《淮南子·文训》曰:‘积阳热气生火,火气精者日。’”庞统试言:“热气驱物乎?”
此话正中怀。马钧轻轻颔首:“热气驱。”
在座人,皆是明日人杰。庞统、马钧。一问一答。众人,皆有所悟。
诸葛亮言:“火鸦灯,许正是此因。”
周瑜乃蓟王师弟。与盐府夏令刘晔,素亲近。刘晔曾造霹雳车,风车。身兼墨门奇术。更加师兄刘备,手绘神鬼图板,更不遑让。周瑜耳濡目染,亦通墨门机关术。
电光石火,便言:“琉璃珠,换铁丸,乎?”
司马仲达摇头:“破壁丸,千钧重。岂是区区热气驱。”
不料周郎意,马钧已尽知:“毋需千钧,便琉璃珠般,足矣。”
司马仲达,素不喜机关。无从其意。
诸葛亮便其释意:“比,袖箭换袖丸。”
“袖箭换袖丸……”司马懿,若有所思。
马钧又:“水转变气转,乎?”
“未知。”周瑜一,神游外。
蓟王此若在,必慨叹。不料火枪尚未现,气枪已露端倪。
蒸汽代?
嗯,蒸汽代。
话说,蓟王尽取北竺,三登沃土。广袤千五百万,有民千五百万余。且世代奴,深谙稻。需稍点拨,操稻机关器。半功倍。不三载,圩田。
,粮谷食不尽。蓟王兴酿酒。蒸馏酒精。动植物油脂,不足。石油又未曾采提炼前。酒精燃料。许是一条捷径。即便技艺所限,不内燃机关器。
需酒精喷灯造毕,蒸汽不竭。再加鼓风石炭,高炉炼钢工艺,日臻完备。钢铁产量,再无掣肘。
封建代,钢铁称雄。
那,蓟国百万钢铁洪流,有何人。
先不急。
蓟国,西宫,增殿。
“拜见王太,义王太。”中书令赵娥,入宫觐见。
“中书令免礼,赐座。”三王太,撤帘相见。
“谢太。”赵娥称谢落座。
“九九重阳至矣。王恐不及归。”王太问:“致仕期,何?”
“回禀太,荀仆,足升任。”赵娥意已决。
“此,罢。”王太遂言:“先致仕,再入我门。”
赵娥深谢不提。
“滕从何人?”二义王太笑问。
“循(蓟)宫仪,择仙门。”兹体,赵娥尚未决断。
三义王太,遂告知详情:“九九重阳,西王母亦遣使。传语曰,再择墉宫玉女数人媵。”
赵娥便领神:“必是因马鸣士东渡。西王母恐佛门兴。”
“诸国老,亦此。”王太言:“中书令,意何。”
“臣,无异议。”赵娥据实相告:“西王母,横亘昆仑。东女国,又据南路。与赐支护府相接。宜羁縻,不轻视。”
“两位国相。亦此言。”王太笑:“王传书,元、云华二妃,皆有身孕。”
赵娥闻言亦喜:“此证,仙门妇,亦不断人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