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三国 第204章 犹乐思沛

“闻,乃率本部兵马,屯田广戚。”曹宏答曰。

广戚县,前汉帝河平三年(前26年),封楚孝王子(刘)勋广戚侯。属沛郡。今汉改县。属彭城国。此县乃彭城国与沛国界,且亦近鲁国。

薛礼,前彭城相。并前邳相笮融,被王允一敕令职,遂在徐州牧陶谦授意,先南渡。奉刘繇主。薛礼驻秣陵,笮融驻丹阳。“众各万余人,处处屯聚”,与芜湖守将李术,城纳降合肥侯。献城功群东所夺,不重,愤弃官。随刘繇入江北二郡。

岂料,刘繇又被袁术所灭。不已,薛礼携部众归徐,滞留彭城国境,有不甘。因是徐州牧陶谦属吏,又称奉命屯田。新任彭城相,王允长子王盖,亦无从指摘。唯有听任,不曾驱离。

“薛礼,必有同谋。”陶谦一语中的。

曹宏答:“明公,何知?”

“王太师,易相夺国。除陈相骆俊外,仍有一人,亦未除官。”陶谦语透深意。

“何人?”曹宏仍未其意。

“鲁相宋奇。”陶谦言。

“鲁相?”曹宏先是一愣,才恍悟:“闻,乃洛阳子钱所辟。前配五县令印,长公主取食。拜鲁相。专治鲁国,麟子阿斗取食。此人,黄老术,不喜结权贵。故治国数载,国人闻其名,不见其人。颇无治。”

陶谦轻轻颔首:“此人不明历。又黄老术,先前轻车洛,(降)服豫州黄巾。是否太平中人,犹未知。”

前所言,世无不透风壁。宋奇行隐秘,低调人。奈何,领命离京。一路所所,尤其治政安民,诸县百姓广传颂。其人其,又何不被外传。即便瞒一干人等,又何瞒诸徐州牧陶谦,一州雄。

此此刻。曹宏方知态严重:“莫非,明庭,薛礼乃受鲁相蛊惑。”

“未知。”陶谦并未明言。转又问:“典农校尉,今何在。”

“陈元龙,屯田陂。”曹宏急忙答曰。

陂,阳县内泽。称阳湖。《汉书·广陵历王传》载,前汉宣帝,夺广陵王“陂草田赋贫民”,即此。其“阔三十,周三百。其南北浅狭,东西深广,府境东南积水,皆汇中,复灌输淮入海”。

吴王夫差邗沟,“东北通阳湖”。今亦在广陵郡治。

“速召议。”陈元龙才,陶谦焉不知。徐州秔稻丰积,皆陈登功。

“喏。”曹宏临赦,领命。

经中渎水,半日往返。曹宏又携陈登,入府相见。

“拜见明公。”正因陈登号湖海士,豪气不除。故不陶谦所喜。话说,陶谦少年,亦是顽劣子弟。“年十四,犹缀帛幡,乘竹马戏,邑中儿童皆随”。却不知,是否从陈元龙身,了曾经的己。

“元龙毋需礼,速坐。”陶谦颜悦色,长者风。

“谢明公。”陈登称谢落座。

“袁公路先遣张勋,又遣纪灵,夺广陵,虽日寒不减。”陶谦门见山:“长史(曹宏)代前彭城相薛礼进言,向陈国求援。元龙何?”

“回禀明公。”略思量,陈登答曰:“陈王宠,素有志,又善弓弩。陈国弩士,关东强兵。今又纳吕布客卿,铁骑一万。若其相助,广陵围解。”

“善。”陶谦轻轻颔首,转又:“元龙,陈王遣何人,领兵入徐。”

陈登生慨叹,面色不变:“卑窃,是车骑将军吕布。”

“先前,曹孟德假邳贼阙宣,犯其州境。遣军泰山,侵我州土。”陶谦言:“若吕布亦此行,该何?”言意,若吕布兴兵援,待淮南兵退,却不愿归陈。滞留徐州,尾不掉,又何。

“明公既问,卑不敢不答。”陈登答曰:“窃,关东群英,孟德称雄。先前觊觎徐州富庶,故侵夺。若非陈宫、张邈等人,挟吕布兵,徐州危矣。曹孟德虽退,又有袁公路,兴兵入境。因徐州乃四战。今,三分,叔侄相争。乃至人思乱,群雄并。明公麾,虽有丹阳劲卒,群雄陈兵州境,四面齐攻,何敌。吕布,或鹰犬耳。”

“元龙所言极是。”陶谦又问:“若养虎患,又何?”

“吕布虽虓虎勇,却甘鹰犬,王太师所驱。明公待,譬养鹰。饥即,饱则扬。”陈登果有见:“待淮南兵退。择徐州北境一城驻。粮草辎重,足月供给。却不使其,盈三月粮。此,吕布必不敢轻举妄动。”

陶谦终见笑容:“元龙所言,何处置吕布兵马。”

“广戚。”陈登掷有声。

陶谦悦色颜。勉励一番,遂放其归。

送走陈元龙,曹宏身返回:“陈元龙使吕布驻广戚,莫不知薛礼亦屯此城乎?”

闻此言,陶谦眼中,一闪利芒。

陈元龙不及折返。泛舟邳淮浦,入门与其父相见。

备说前诸情。其父陈珪笑问:“吕布军驻广戚,必我儿藏拙。”

“阿父明见。”亲父面,陈登不做隐瞒。

“我儿,何处最适吕布。”陈珪又问。

“沛。”陈登答曰。

沛既沛县。因位沛国境内,故称沛。更有甚者,沛乃豫州所辖。又在诸侯国境。与徐州若即若离,更与兖州山阳郡毗邻。既不误输粮,又不至引火烧身,御劲敌曹操,州境外。谓一石三鸟。

略思量,陈珪不由慨叹:“吕布车骑将军,非徐州属吏。关东,皆驻军。丰沛,乃高祖龙兴。‘高祖乡,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纵酒,沛中儿百二十人,教歌。酒酣,高祖击筑,歌曰:‘风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猛士兮守四方!’令儿皆习。高祖乃舞,慷慨伤怀,泣数行。谓沛父兄曰:‘游子悲故乡,吾虽关中,万岁吾魂魄犹乐思沛’。”

见言及沛,老父叹高祖,不忘根本。陈登知,此乃有感。

两汉四百年,积威犹在。公卿世,皆食汉禄。陈氏老父,忠良,又岂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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