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亦未亲见。既已遍传。料,此言非虚。”太傅杨彪答曰。
“一丈青禾,必是神物。”董侯慨叹。眉宇间,颇落寞。盐卤,寸草不生。两汉,海侵。环渤海,城邑俱废,良田皆。二百年,积威犹存。不料竟有,丈高海禾,植根沿海滩涂泥沼。此神奇,证三兴炎汉乎?
虑及此处,董侯乎轻声言:“蓟王生。”
杨彪无言。势既定。今汉恐难有,回力。
新莽篡权,光武中兴。再续今汉二百年国祚。百姓言,汉室宗亲,何人帝,并无不同。
二百年,有帝王兴。
世人皆知,蓟国因水兴。蓟国东境环渤海湾区,近海滩涂,不毛何其。更加另辟江表十港,寄田荒洲。今忽闻一丈巨禾,向海生。前呼应,正应蓟王德。谶纬术,玄又玄。汉人乐此不彼,皆信真。海水稻一,知。震动,远超蓟王续命珊瑚妇人。
王子馆。众国老纷纷表,歌功颂德。其中溢词,饶是蓟王,亦愧不敢。此更惊动王太,并二宫太皇。由蓟王陪同,入楼桑将寺,亲眼见。震惊情,溢言表。
“禾避暑乎?”董太皇慨叹。
“泛舟或行。”蓟王笑答:“此禾长海边,潮则水。根叶被鱼群啃食再生。穗高一丈具刺芒,水鸟无从口。更有甚者,海潮袭,杂生虫、草俱亡,唯此禾独活。命似苇,坚礁。”
“果生。”窦太皇有感。
“产谷几何?”王太续问。
“有五石。”蓟王答曰。
王太笑:“既此稻,东境无忧矣。”
二位义王太,语透深意:“夫‘与弗取,反受其咎;至不行,反受其殃’。”语《史记·越王句践世》。赐予不取,则受罚。机却不动,己便遭殃。
言罢。三王太并二宫太皇,皆目视蓟王刘备。
“喏。”蓟王欣称喏。
“既楼桑,何不陆城侯府,住一晚。”董太皇言。
“敢不从命。”太皇金口玉言,蓟王领命。
说降祥瑞。莫门前五丈桑。
楼桑老宅依旧。卢少保手书,陆城侯府,匾额犹在。闻蓟王归乡,府中女婢,急忙中门相迎。女婢皆与楼桑刘氏,沾亲带故。不是外人。院马寺、厩寺,并少府籍田署,三官鼎立。马令苏双,厩令张,籍田令刘菡。共入中庭觐见。稍楼桑令何颙,携楼桑丞虞峻,亦觐见。
先前“未坐先仕”何伯求,曾举同郡张仲景,象林苑令。此贤,岂一苑令。待南阳张仲景与庞德公同船抵达,遂拜太医左令。象林(苑)令,则由董担任。
董字幼宰,南郡枝江人。祖本巴郡江州人。黄巾逆乱,董率族北迁。入四方馆,升五重楼。仕蓟国,拜六百石象林令。象林苑中,有妃亲眷。俗奢侈,货殖,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竭产。(董)躬率俭,恶衣蔬食,防遏逾僭,轨制,所在皆移风变善,畏不犯。任,象林三十六苑,笔笔入,清楚明了。右相赞曰:“董幼宰,蹈‘羔羊素’。”
典《诗经·周南·羔羊》:“羔羊皮,素丝五陀,退食公,委蛇委蛇。”
常“素丝羔羊”赞誉官吏正直清廉。
象林苑,乃王产业。单兰沧苑二千万亩三熟田,获利丰,知。董牧守,谓正其。
呈报北宫瑞阁,蓟王赞赏。加授王宫行人。秩双千石俸。
二宫太皇,一路观瞻,兴趣盎。貌似,此楼桑,非观禾,乃住一晚老宅。说底,终归是妇人。别有,兴致。蓟王衣食住行,历往,一切皆无比奇。
老宅本前二进院落。蓟王少复祖爵,遂扩院。
灵秀木,灵秀人。即便沾一沾,门前五丈桑的灵气,亦是福缘。
恭送二位太皇,入三楼寝宫。王太眸中,似别有深意。
“长姐何意?”二王太,悄声问。
“董太皇,似有难言隐。”王太言必有所指。
“恐牵甄董侯,并侄董重。”三王太答曰。
“闻董重与公孙二雄,颇亲近。董侯年岁渐长。恐难掩重董氏外戚,与王太师并曹孟德,分庭伉礼。”二王太断言:“此乃,取祸。”
“先前,洛阳三宫鼎立祸,今日甄,恐在所难免。”王太慨叹:“明知,取其祸。何必,纷争不休。”
“‘一蛇吞象,厥何?’此,便是人。”三王太一语中的。
言及此处,二王太遂问:“若甄朝廷不保,王何?”
“或另立阿斗帝。”王太答曰:“我儿太皇。”
“何不立。”三王太劝。
“未尝不。”王太答曰。换言,究竟立是另立,不最一刻,尚不知。
一夜无话。
翌日,王驾重返临乡。
楼桑宗人,颗粒归仓毕,皆忙熏制禾鲤干。不便打扰。
太皇銮驾内,董太皇悄问:“昨夜梦否?”
“姐姐梦否?”窦太皇不答反问。
“夜梦至醒。”董太皇答曰。
“妹梦醒。”窦太皇实答曰。
董太皇便安:“果是灵秀。”
窦太皇言:“日前,元夫人问。你我姊妹,愿身入昆仑。”
“投身西王母门?”董太皇思微动:“不妥。”
“三兴主,必蓟王。此生已无忧。”窦太皇劝:“富贵浮云,皆弃。”
董太皇眸中坚毅,一闪逝:“机未至。”
“姐姐中,似别有隐情,否实言相告。”窦太皇柔声问。
“非不愿,实不。”董太皇一声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