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山,既是王陵,又是陵邑。
城中所居,皆是守陵人。十函园,蓟王陵。七纵横,靖王陵。认祖归宗,兹体。前汉中山王裔,与今汉河间王裔,亦是同堂异室。足相提并论。
“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
却不知先帝入京,有此等阵仗。遥年,皆是十少年。
车入靖陵,山呼海啸。民众盛装列队,焚香旁。
蓟国兼容并蓄,包罗万。此城亦不例外。
绕城一周,再入中郭。此乃靖陵令赵商,有意。豪情壮志,溢言表。譬蓟国四百城港。万丈高楼平。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呕沥血,亲力亲。数十万吏民,勠力。终正果。中骄傲,知。
此,盘旋。迟入靖王陵。
仰望宫殿堆光昼。俯瞰万灯火阑珊。华灯初,游人织。随行百官,俱有荣焉。
先祖长眠,需沐浴斋戒。诸不宜。
临行,王太叮嘱。先祖乃享乐君。不避宴饮。若勾腹中馋虫,梦中相。旦夕祸福,或知。
谨遵母亲教诲。蓟王遂命靖陵令赵商。东西偏殿设宴。今夜注定无眠。
陵礼,通常祭祀先帝。比灵帝在位,祭桓帝。少帝继位,改祭灵帝。此类推。蓟王祖,陆城亭侯坐酎金失侯。直至少复祖爵。百余年,皆无王。故国中儒谏言,略列祖,直追先祖。其意,不言喻。此举,亦比光武。
蓟王从谏流。是陵礼,祭中山靖王。
靖陵令赵商精布置,准备许久。夜宴俭奢,亦合宜。通宵达旦,待“昼漏四十八分六,夜漏五十三分八”。蓟王罢筵,百官列队,行陵礼。
稍行妇礼。收秦入门。
直至礼毕。
一言蔽。靖王陵,亦是奇观。凡有奇观,必利。利则无往不利。
稍,蓟王携百官、四姓亲妇女、外国朝者侍子等,循路山,返回王。
城中百姓,扶老携幼,齐相送。靖陵令赵商,恭送至县界。
一日往返,经久不衰。不世明主,百姓思不忘。
正蓟国陵车队,挑灯夜行。
年礼毕。董卓沐浴薰蒸,车驾入城。赴阳安长公主宴。
长公主与不其侯,连生数子,足见伉俪情深。唯有一女,虽是庶,却视掌明珠。有京中相者言,此女贵不言。
言凿凿。不其侯夫妇,深信不疑。
“丞相,不其侯府至矣。”车外牛辅,抵窗言。
“哦。”
“中门,长公主亲相迎。”牛辅依次:“别无异常。”
“甚。”董卓遂车相见。
“老臣,拜见长公主。”董卓先礼。
“丞相免礼。”长公主颜悦色:“请入府一叙。”
“喏。”董卓窃据高位,杀人麻又历经生死一线。举手投足,与先前判若两人。便长公主,亦忌惮三分。
本必堂设宴,满座高朋。岂料长公主人意表,化繁简。院亭中设宴。除长公主并董卓二人。再无高朋。
董卓即则安。牛辅先领军中虎狼,恨不将院掘三尺。再加麾已侯府,围铁桶一般。另有不其侯身陷囹圄,生死皆在董卓一念间。
有何惧哉。
驻足远眺,董卓兴致勃勃,手指问:“此亭何名?”
长公主笑答:“凤仪亭。”
恐董卓不解其意,长公主又:“乃《尚书·益稷》:‘箫韶九,凤皇仪。’”
“‘击石拊石,百兽率舞’。”董卓竟知:“相传,舜制《箫韶》乐。九曲连奏,便是凤凰亦随共舞。”
“丞相雅人。”长公主始料不及。
“一介武夫,何言风雅。”董卓旁若无人,先行入内。
长公主急忙跟随。
虽名亭,实极阔。
华室生香,金碧辉煌。且与一般亭阁不同。凤仪亭通透,水玉(水晶)攒顶。折梯绕行四壁,枝灯溢彩流光。不惜工本,奢侈无度。
尤其水玉攒顶,枝灯映照,四火光,散落炎羽。宛凤凰盘旋,似升似落。正应其名。
饶是董卓,置身五彩斑斓,五光十色,亦不由目眩神迷。久未回神。
长公主言相唤,宾主才迟迟落座。
“不其侯,真风流。”董卓言有所指。
长公主却不露锋芒:“夫君别无志,喜纵情物。倒让丞相见笑了。”言意,政治非伏完所长。
不其侯罪,董卓焉无觉。却并未明言:“长公主知不其侯甚深,乃情深所致。”
长公主并不气馁:“先帝(桓帝)崩,孤苦无依。夫此,亦是侥幸。妾,别无所求,求三餐足食,相知冷暖。”无无求,随遇安。断不与丞相敌。
“乾坤倒悬,海内初定。”董卓不动声色:“乱世苟活,已是万幸。”知足吧。
“丞相所言极是。”长公主知不,遂另寻他法:“蒙不弃,妾愿人。”
“愿闻其详。”董卓领神。
“先帝万年公主,愿入丞相门。”长公主强撑笑脸:“不知,丞相意何。”
董卓眼中,精光一闪:“无怪长公主择此处设宴。”正因隐秘,故利益换,口无遮拦,毫不遮掩。更无需,顾左右言其他。相互言语试探,空费口舌,却迟迟不入正题。
“丞相否?”长公主笑容略显僵硬。终归有损脸面。
董卓志意满:“。”
“若结秦晋。”长公主又问:“夫君活命否?”
“不其侯,受人蛊惑,实非本意。老夫婚日,放归。”董卓亦足够谨慎。
“丞相敢与妾,指誓否。”
“有何不?”区区一不其侯,何必在意。
正毕,宴始。
长公主三击掌。
歌舞升平,变幻光影。
鼓乐声中,数彩衣舞姬,从降。
各婀娜姿,靡丽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