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本县。刘景升单骑入宜城,中庐人蒯良、蒯越、襄阳人蔡瑁与谋。
定“南据江陵,北守襄阳”策,“荆州八郡传檄定”。刘表遂遣人诱宗贼,至者五十五人,皆斩。袭取其众,或即授部曲。江南悉平。
先前,江夏贼张虎、陈生拥众据襄阳。恰逢宋奇南,举庞季长沙太守。庞季遂单骑往张虎、陈生水砦说降。十日,张、陈,率船数百艘,水贼三千投。拜左、右治粟司马。
襄阳,重归刘表治。刘表遂命人择址,另筑新城。备迁州治此。新城在旧城东,俗称“城”,又称“州城”。尚未完工。
“城在襄水阳,故曰襄阳。是水即襄水。城北枕沔水,即襄阳县故城。王莽相阳矣。楚北津戍,今城西垒是。”
城,便指刘表新修州城。西垒北津戍,便是襄阳故城。
甘夫人挟流民南。便有车马,日行亦不数十。更加沿途墟中老弱,被贼人所驱,不断裹入。队伍绵延,越壮。
至夜晚宿营,已不数万众。
华雄本攻占沿途坞堡,便甘夫人母子栖身。甘夫人却坞堡无法容纳,与流民夜宿旷野。
华雄无奈。唯将马车首尾相连,圈建营。老弱妇孺,皆车居。流民屯外。营内甘夫人营。华雄领五百王骑,坡扎营。互犄角。
内营由赵云、陈,领三百义从,并二百北佣兵护佑。足抵挡流寇残兵。
却不知一万秦胡铁骑,已悉入宛城。
端坐前榻,何苗言:“车行一日,不数十。此襄阳,二百五十。轻车快马,一日达。今裹挟流民,足需十日。追兵便在身,夫人裹足不前,何其不智。”
待哄阿斗安睡,甘夫人才答曰:“秦胡新败,贼寇破胆,何敢再追。”
何苗却答曰:“不知何,中总觉不安。”
甘夫人眸生异彩,转身即逝:“二兄且安,此襄阳,有惊无险。”
“险从何?”何苗忙问。
甘夫人轻笑:“知我母子,轻车南。合肥侯近在咫尺,又岂无?闻合肥侯兵,董卓焉不遣人驰援。料,此凉州四人,一万秦胡铁骑,已合兵宛城。”
“何是。”何苗惊失色,转又问:“既此,夫人因何缓行?”
“二兄记,因何南。”
“乃行假死身苦计。”何苗口,便已有所悟。
甘夫人遂坦诚相告:“追兵至,十万流民,奔走呼号。待‘三人市虎’,流民皆说我母子二人,葬身乱兵。便身。”
“乱中求生,险中求存。”何苗何不领悟:“果苦计。”
甘夫人轻言首:“若单车南,何其醒目。是死是活,何瞒。唯有裹挟流民,四战乱,方假死身。此计关窍,便在‘假死’。”
“需夫人‘假死’。董卓火烧西园,逼死太母子,逆不罪,便坐实。那,蓟王振臂一呼,诸侯群响应,联兵讨贼。重压,董卓必死非命。”
“董卓暴戾寡恩,喜怒无常。必死近臣手。”甘夫人一语中的。
“夫人神智。”何苗叹服。忽又转念一:“十万流民命,行此苦计。若被所知,夫人何辩?”
“二兄虑及此处,我甚慰。”甘夫人遂破机:“故令华雄屯兵坡。若追兵至,必先破华雄,再纵兵掠杀。华雄遂非万人敌,足一骑千。”
“五百千,何敌一万。”何苗存疑。
“华雄领五百王骑,冲中军,斩董卓将。秦胡不贼兵,见主将落马,旗斩断,必鸟兽散。”甘夫人答曰。
“原此。”何苗涣冰释。倍思前,摇头笑:“某,果是中人资。比夫人,差远矣。”
“者,必神光内敛,不露锋芒。”甘夫人口剖言:“若非阿斗计。又何必此显露。人所忌。”
闻此言,何苗又生一念:“立功効,许子远比贾文乎?”
甘夫人言:“许子远,五星连珠苦计,比贾文,平羌连环计,在毫厘间。”
“差毫厘,谬千。”何苗又问:“所差何处?”
“从容保。”甘夫人一语中的。
“嘶——”贾文,智近妖。何苗何,窥破机。
“许子远,锋芒毕露,喜功。”甘夫人叹:“非奉蓟王,不善终。”
“蓟王世豪杰,有容人量。”何苗信服。
“‘芳兰门,不不锄’。”甘夫人言:“蓟王麒麟降,身证。若蚍蜉撼树,螳臂车,逆势。蓟王有猛虎,必恶极噬人。二兄切记:投其所,万勿投其所恶。”言意,别挡蓟王。否则势必被“历史的车轮碾碎”。此便是,智贾文,生存。
此亦是谋士与谋主,壤别。
“夫人金玉良言,臣肺腑铭记。”
一夜无话。
翌日,队伍再次。绵延十,向襄阳缓行。
宛城营。
斥候报,闻流民滚雪球般,越聚越。
胡轸、董旻等人,不忧反喜。
“二百五十路,竟足需十日。”杨定叹:“甘夫人何其不智。”
“不宜迟,速追。”董旻已急不耐。
“稍安勿躁。”杨定等凉州人,久历战阵,有计较:“行百者,半九十。甘夫人日行不二十五。待九日,再战不迟。”
“‘行百者,半九十’。典何处,又做何解?”董旻不解。
“《战国策》引逸诗云:‘行百者半九十。’此言末路难。”杨定答曰。
“末路难。”董旻似有所悟。
胡轸答曰:“末路难,在筋劳力尽。最十,人马困乏,强弩末。”
“原此。”董旻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