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北宫无极殿。
光微亮,宫人便早忙碌。三餐菜品,先已订立。少府胞(庖)人长,庖人丞,领庖宰、庖人,烹煮味。“廪人继粟,庖人继”,“庖宰烹杀胎卵,煎炙齐,穷极五味”。翩翩衣袖,跹跹罗裙。皆是少府女吏。
海味山珍,珍馐馔。顺白粥一碗。百吃不厌。
光三殿,人齐聚。蓟王宫,终齐整。人南海北,八方乡音。众口难调,汇聚一堂。菜品丰盛,适量供应。
无极殿一重,人陆续光临。三三两两,各就各位。“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望幸焉”。蓟王七幸。妃嫔更迭,并无固定。彼此坦诚相见,久久,芳兰。论姐妹情谊,蓟王宫,亦是合风。
僧粥少才需抢。巧妇终难无米炊。是群雌粥粥,宫无宁日。哪像无极殿中人,各鼓腹含,撑肠拄腹。安处顺,四充。
眉飞色舞,喜笑盈腮。
蓟王与王妃,相伴入殿。王妃逢休沐,行“食礼”。与王同宿。先前,王妃力所未及,常唤副伏罗妃等,同侍寝。
蓟王觉醒真我,随所,收放。不再强求。故食礼日,与王妃双宿双栖。恰逢五日一休。餐毕,蓟王与众同游御苑。期间有机织、女工、击鞠,剑击、赛马等诸博戏。同东宫,伴诸王子,亦不或缺。
偷浮生半日闲。少,刘备掌理万机,夜课日日不缀。不敢有一日疏。今位极人臣,南面称孤。治千万众,何敢懈怠半分。
幸左右国相,八谋主,三守五尹十七令,双壁四辅一垒十一校。领一众属吏,鞠躬尽瘁,王分担。
若非吏治高效清明。
蓟王恐半日浮生,亦不。
“拜见夫君,拜见女君。”众身行礼。“妾谓夫嫡妻曰女君。夫男君,故名其妻曰女君。”
“免礼。”刘备携王妃,欣落座。
所谓“钟鸣鼎食”。钟响,即取餐进食。围绕殿,已陈满食。但凭所需,任意取。无极殿“负抱阳,冲气”。坐席呈同环状。蓟王、王妃居中,次环绕。虽“食不语,寝不言”,秀色餐,惹人垂涎。
若遇味,蓟王命宫婢,取分食。诸妃亦奇,何味竟激夫君口腹。遂竞相品味不提。
夫君所,恶夫君所恶。夫唱妇随是。
炎炎夏日,冷饮瓜果,不或缺。青铜冰鉴笨重。蓟王遂命将寺,双层中空青瓷烧造。与双层保温陶管工艺类似。待泥模造毕,晾晒至软硬适中,钻孔抽腔中余气。再密封入窑。烧制青瓷冰鉴。效果远非青铜重器比。刘备又思,若先合鎏金铜内胆,再行密闭抽空,效果更。是鎏金铜胆,代价不菲。专供王宫度,尚承受。若广民,实太奢侈。
青瓷内胆足。即便此,烧造亦殊不易。非良匠不。若简化工艺,龙窑一体烧造,再行抽气,何。
刘备遂命将寺试造。
餐毕。蓟王人相伴,共赴北宫三重顶御苑,赏花纳凉。
稍,忙偷闲。将观摩宫人,击鞠、剑击、赛马、骑等博戏。奖品亦十分观。皆是蓟王南征所获。价值连城乃镇国宝,不宜轻动。便是掌中玩物,亦弥足珍贵。
非争强胜,添彩增光。
蓟王宫,高手云。尤其胡妃众,乌莲、白卓等,更是长马背。西域众妃,亦不遑让。击鞠、赛马、骑,皆不弱男儿。
剑击皆王妃越女剑派。知。
一张一弛,文武。
十函园,遗芳。
原尚书令曹节别馆,今尚书令许攸宅邸。
执掌尚书台,许攸名声噪。车马盈门,门庭若市。
洛阳权贵,齐攀附。许攸者不拒,广收钱货无数。友陈琳,见其志意满,恐乐极生悲。日遂登门劝。
宾主落座,屏退左右。陈琳密语:“子远,初受雄职,便敛财无数。恐非长久计。”
许攸笑答:“区区钱货,岂动我志。乃有意。令洛阳轻视。”
“何必污?”陈琳忙问。
“董卓其人何,孔璋焉不知。所谓一丘貉,‘同恶相助,同相留’。若不污,授人柄。董卓焉言听计从。”许攸悄声答曰。
“原此。”陈琳恍悟:“今董卓已执掌朝政。权倾朝野,指日待。何行,子远有定计。”
“。”许攸笑答:“王莽无篡,光武不兴。董卓虽位列太师,距篡汉王莽,差远矣。宜再进一阶。”
“位居公首,何再进?”陈琳惊问。
许攸眼中精光毕露:“行废立。”
“嘶……”陈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思前,仍惊胆颤:“卑不谋尊,疏不间亲。子远切勿弄险。恐至引火烧身。”
“无妨。”许攸信满满:“董卓不西凉一匹夫耳。焉窥破此局。”
知苦劝无。陈琳言又止。
许攸宽慰:“孔璋且安。董卓与少帝,早晚势水火。需顺水推舟,。必不延祸你我。”
“此,甚。”陈琳稍安。
是眼角余光,匆匆一瞥。许攸眼中似有贪光闪烁。
真,财货不动其志乎?
陈琳忽有汗流。
西宫,千秋殿。
“臣,何苗,叩见太。”何苗姗姗迟,酒气未消。
“将军不必礼。”帘内何,云淡风轻。
“谢太。”何苗再拜身。
“今位极人臣,思若何?”何笑问。
“非亲历,不尽知。”何苗不禁嗟叹。
“有名无实,奈何。”何言语相激。
何苗却笑:“便徒有虚名,亦甘荠。”
“一,甘荠。”何苗有感。何亦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