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列宿 第040章 火云如烧

五阮关前,门主簿孙乾,已率队等候。

五阮关,亦称“五原关”,“谷关”。乃“内三关”一。

《汉书·乌桓鲜卑列传》有载,光武初,乌桓与匈奴连兵内犯。建武二十一年(45年),“遣伏波将军马援将三千骑五阮关掩击”。便是此关。

五阮关,位置险,易守难攻。关城依山傍水,两峰峙。与四周山峰屏障:“南阻盘峻,北负拒马渊,一关雄踞中,障群险外。”

蓟王传檄,收服白波黑山残部。太行山中黑山老寨,遂蓟国屯驻。前有黑山别帅杨凤,拜蓟国黑山校尉。麾五千勇健,一校。屯驻各处山砦,通渠修路,筑城圩田,四操练,守备蓟国西境。与白波右校尉杨奉、白波左校尉韩暹,互犄角。

另有,护军右校尉兼领北平令许定,率许氏部曲,并护军右司马兼领北平尉彭,率麾葛坡黄巾,驻守北平关城。居中接应。

蓟国数万雄兵,扼太行八径,足保西境平安。

五阮关位置险,虽关尉戍守,距最近一处太行山砦,亦不数遥。凡有异动,蓟国雄兵瞬息至。协防雄关,拒强敌。左右常山关(倒马关)、居庸关,亦此例。正因此,三关尉与蓟国诸校甚笃。凡有所求,必有所应。

知门主簿孙乾,迎西域重臣归国。关尉岂敢怠慢。便连夜清扫雄关内外,鸡鸣关门,坚甲利兵,列队关前。关关,旌旗招展。

日三竿。忽见边烟尘四。又闻蹄声雷。马蹄声中,避震板簧咯吱响,宛兵戈。稍,赤鹿焰角、三足踆乌,旌旗蔽日,恰似火云逆升,烈焰焚。

犹降神兵。

别说罗马人。便是汉人初见,亦两股战战,几先走。

西域军旗,皆丝绸锦缎,细绣。此豪阔,着实令人咋舌。话说,此亦是针域外诸国,虎视眈眈,西域护府有意。

铁骑驰骋,雷鸣。

长缨似血,火云烧。

丝路沿线,避恐不及。岂敢争锋。

世有人臆测,言汉车马,皆是踱步,从未驰行。何其缪。少,刘备邮寄寝垫给安平崔钧。邮卒写“北书”,“驰行”。足证明。

何驰行?疾驰。

汉承秦制。高速路网,四通八达。纵马奔驰,何其快哉。若无快慢分,庶人何必乘牛车。

待抵近一外。

再闻号角雄浑。向前,潮浪退,层层降速。次缓行至关。

“主公门,主簿孙乾,恭迎官。”孙乾朗声言。

须臾,便有二人乘马至队前。掷鞭马,赶与孙乾相见:“李儒(戏贤),有劳孙主簿。”

“不敢。”孙乾礼:“二位官,且随我入关。”

“请。”

“请。”

队伍迤迤逦逦,绵延数。随行人等,相貌各异。却皆着汉服,行汉礼。举手投足,与汉人无异。

五阮关守卫,啧啧称奇。

北胡人往,屡见不鲜,不足奇。是队胡人,碧眼饶须,深目高鼻。穿城,熏染的百花香气中透着股淡淡的汗味。却不似东胡一身膻气。必是西胡无疑。

李儒、戏志才,精挑细选,必有。

入关,沿巨马河谷,一路疾驰。转入濡水河谷,换乘蓟国轮船,沿蓟国黄金水,顺流,泊入南港。

“文优,志才,一路安否?”左右国相,并四谋主,已等候。

远山近水,旧貌新颜。故人见面,感慨万千。

“一路安,谢国相,并诸君惦念。”李儒,戏志才,快步船,与众人相。

左右国相,各执一手,臂同行:“主公已在宫中等候。且同拜见。”

“喏。”

随行人员,有南港属吏并一路同行门督郑泰,殷勤接待。众人换乘王宫车驾,驶入王。

近乡情更怯。窗外景象,李儒、戏志才,走马观花,竟不敢。

在数遥。转瞬即至。

入南宫门,鼓乐齐鸣,绣衣吏并函陵宫姬,鲜衣怒马,列队相迎。一直默默守护在侧,绣衣尉臧戒,亦不由百感集。

与吕冲、魏袭、史涣、阎行,绣衣四尉,擦肩,抱拳行礼。臧戒等一众绣衣吏,徐徐止步门洞内。恭送车驾入王宫。蓟王内宮,外臣不擅入。一众绣衣尉,皆秩比千石。有门籍。今日接风洗尘,非二千石不入内。乃少府中书令赵娥,先行告知。

此,尊卑有序。泱泱国风范,足见一斑。

依蓟王秉,宴群臣。斗酒诗百篇,明月伴我眠。一醉方休。

中书令谏言:岂国宴?主公向公分明,且二宫太皇皆在。众目睽睽,断不落人口实。

刘备从谏流,虽中抱憾,却不因废公。无规矩不方圆。今业,位高权重。人处世,恪守礼法。断不恣意妄。引口诛笔伐。

勘定二千石,便是蓟王肱股重臣。由官秩限定国宴规模,亦令百官服口服。否则,谁人赴宴,谁人不宴,皆不知。乃至厚此薄彼,亲疏有间,反不。若持王密友宠臣,恃宠骄,位卑身贵。令官秩尊卑,荡无存。蓟国吏治危害,难估计。

故,由官秩划线,区分。乃公平举。中书令赵娥,果女中豪杰。

少顷,吕冲、魏袭、史涣、阎行,拍马赶。领西域绣衣,入门署鸾栖馆,不醉不归。翌日洗漱一新,入宫面君。朝,通禀国,再赐宫宴不迟。此行,方不至失礼。

灵辉殿前,目光所及。见王傅等,文臣武将,簇拥台。蓟王更临轩等候。

李儒、戏志才,已有泪痕。

拾级,趋步近前:“臣等,拜见主公。”

“诸君免礼。”刘备欣一笑:“一路辛苦,且入殿一叙。”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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