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试儿礼。
盛夏节,暑热渐。
先帝,掖庭令毕岚,奉命铸禄虾蟆,吐水平门外桥东,转水入宫。又翻车渴乌,旋桥西,洒南北郊路,省百姓洒费。
禄乃是与麒麟、辟邪并称三神兽,虾蟆便是蛤蟆。毕岚所铸,乃是禄虾蟆外形的汲水器,类世喷泉。
翻车、渴乌则是引水器。尤其渴乌,利虹吸效应,“气引水”。结构简单,却巧妙实。尤其赵忠、毕岚、宋典,死逃生,何庇护重。感激不尽,肆修造西宫。引流香渠水,泼洒覆屋脊。顺檐,形雨帘。清凉解暑,令与嘉宾,啧啧称奇。
与先前王母降弥月喜类似。试儿礼,亦分主次。
长秋殿内观礼,皆是主宾。眷则分置各馆。席面亦分中品。入长秋殿观礼,代价不菲。
长乐太仆赵忠,意气风。迎送往,老益壮。
在累次宫斗中,保全命。历经数帝屹立不倒,足见老弥坚。今服侍太,照麟子。辟祸积福。料不十载,必见端倪。少帝够稳坐位,犹未知。二戚中,各有归属,洛阳人尽皆知。
众人窃。若董骠骑胜,必废少帝,罢黜何,扶立王人贵子登基。
即便何车骑胜。少帝亦难善终。因少帝身,先帝诟病。且幼长宫外,与何及何氏一门皆不亲。更有甚者,随着年龄渐长,元服必亲政。那,必与外戚将军争权。麟子将满周岁,距元服,足有近二十载。试,若立麟子帝,何垂帘监国,何氏一门何止延续十年富贵。
更有甚者,麟子谁人,渐有风闻。
需麟子帝。宗室、外戚、党人、名门、豪右,乃至纷争,立刻偃旗息鼓。
其政治红利,远非少帝比。
麒麟子。何必言。试儿礼,引洛阳勋贵趋若鹜,足见一斑。
千秋殿内,居中置榻。榻陈列物,流光溢彩,琳琅满目,皆有处。嘉宾就位,二宫太皇及何并坐帘。殿内众人皆翘首盼。
吉将,忽见一束五彩霓虹,边投。裹挟风雷声,直撞殿中。
引殿内宾客,惊呼四散。
五彩霓虹忽固化云锦衣。楚神女,翩落。降临人间。
“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胜赞。”“其始,耀乎若白日初照屋梁;其少进,皎若明月舒其光。”
“须臾间,貌横生:晔兮华,温乎莹。五色并驰,不殚形。详视,夺人目精。其盛饰,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秾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
一言蔽:“其象无双,其无极。”
神女至,高山仰止,涤荡灵。难一丝一毫,亵渎。
“拜见神女。”饶是三宫帝,亦离席拜。
五彩云袖,悬垂半空,绕身荡漾,竟不垂落。神女朱不动,仙音生:“请。”
“麟儿何在。”
“麟儿在此。”何忙将怀中阿斗,捧头顶。
云袖长虹贯日,投帘内。将阿斗轻轻卷。又送至神女面。
阿斗襁褓中,欢无限。丝毫不见胆怯。口中呀呀有声,竟探两白胖手求抱。
神女展颜一笑,沐岚风。
“。”霓袖应声,将阿斗送至榻。绕目飞旋,又悄纷落,化流光。散无踪。
榻物什,终是吸引阿斗注意。
往爬行,先抓麟趾金一枚。
惹车骑将军何苗暗叫一声。财通神。麟趾金在手,横着走。
金锭沉重,难搬动。便弃,二取皇玺印在握。皇玺,玉色无瑕,晶莹润泽。玺钮匍匐螭虎,栩栩生,憨态掬。阿斗少幼童趣,见螭虎爱,便取。
何中忐忑,涣冰释。
同,皇玉玺颇重,阿斗又弃,三取玉简册书。
与嘉宾,蜚声四。玉简乃帝王封禅所。相传仿羲皇授禹玉尺。其意不言明。
不三。试儿亦不三。
待阿斗弃玉简。云袖再,将阿斗抱离。送至神女面。
神女言:“玉简封禅,乃授予。既此,取名‘禅’。”
“谢神女赐名。”细品禅深意,何险喜极泣。
神女徐徐升空,口中念念有词。神光,风雷四。引殿中嘉宾,纷纷侧目,不敢直视。
待光芒消失。神女已逝,阿斗被一朵云霞,徐徐送入母亲怀抱。化细雨纷落,再无踪迹。
果“旦()朝云,暮()行雨”。
何面南拜。
待收拾情,便传令席,宴宾客。
“耳听虚,眼见实”。神女彩云降,焉有假。至场内外,皆巫山女神门人所布置,诸此类。背细节,无需知晓。
二宫太皇,中各有滋味。
便是窦太皇,亦生艳羡。何况董太皇乎。
麟子王母并神女赐福。万众瞩目。再加蓟王鼎力扶持,命数贵不言。
汉万江山,鹿死谁手。我辈,拭目待。
董重并何苗,人前人,关系变。又重回年前,五陵年少,亲密无间。推杯换盏,酒言欢。待罢筵,已月满中。
二人勾肩搭背,尽兴归。
车驾西园,二人拱手相别。何苗西门,赴西郭,寿丘,车骑将军府。董重赴东城,步广,骠骑将军府。
未及分扬镳。便有宫中虎贲郎,传口谕:“董骠骑、何车骑,军情紧急,陛相召。请即刻入宫。”
“此,且同往?”董重醉眼蒙眬,向何苗。
“宜同往。”何苗酒气熏:“传命,速入宫面圣。”
“喏!”随行人等,轰应喏。
骠骑、车骑,二驾并行,驶向南宫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