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高耸,抵近北宫。正因居高俯瞰二宫兵势。故将军入宫,便蛰伏此。
眺望永乐宫并云台殿,火光冲,浓烟滚滚。将军何进,终在惊慌失措中,寻一丝慰藉。
“报!”斥候抢在幕府二校南北合围前,搏命报:“辅汉将军幕府右军校尉徐晃,并左军校尉周泰,各领麾千人,攻入南北二宫。虎入群羊,锐不!”
“永乐宫并云台殿,火情何。”何进劈头便问。
“永乐宫室尽毁。云台殿四面火,断难回。”斥候答曰。
“有……一干人等,逃。”将军语透深意。
“未见‘一兵一卒’逃火海。”斥候领神。
将军何进一声短吁,断不敢彻底松气:“再探。”
“喏。”
少顷。袁绍、吴匡、张璋、董旻、王匡等将,浑身浴血,退入兰台:“幕府雄兵,不与敌。四凶周泰,无人挡!所向披靡,已杀尽死士。将军速避!”
“避往何处。”何进忙问。
“……”袁绍灵光一现,口:“西园长乐宫!”
“袁校尉所言极是!”诸将纷纷醒悟:“长乐宫乃太寝宫,今夜并无兵乱。且宫中亦有西园卫,堪一战。”
诸将口中西园卫,不遮羞。袁绍意,乃避入太寝宫。试,便是蓟王麾,无诏亦不敢擅闯。
“速!”将军领神。二宫太皇,皆葬身火海。功,急需太庇护。躲今夜,否极泰!
众将伙同将军,鸟兽散。顷刻间,人楼空。殿中剩兰台属吏,面面相觑。六神尚未归位。
北邙。
将军董卓兵分数路,围追堵截。机关车队,纵横穿梭。机关重车何跑,轻骑快马。车接连被毁。黄门死士,舍身纵火。阻挡骑兵追击。
又见一辆兵车被毁。车公卿,仗剑冲。
“万勿轻动!”见一人身高八尺,正是蓟王恩师,太仆卢植。董卓勒马惊呼:“伤公卿者,夷三族!”
越骑急忙避让。
“将军意何。”王允怒喝。
惊一身冷汗的董卓,岂有言语:“张让裹挟陛,诸位因何同党!”
“一派胡言。”王允怒斥:“我等伴驾左右,宫避难。何同党?”
董卓正反驳,猛醒悟:“中计。速救陛!”
“喏!”越骑遂弃公卿。
“有期!”董卓抱拳行礼。非尊卢植、王允,惮蓟王。
一路狂奔,车马渐稀。忽闻杀声远,四周寂静无声。车内少帝,斗胆挑帘窥探。却见一片荒郊野外,月朗星稀。
急忙推前窗相问:“常侍何往?”
张让顾御马,头不回,却数珍:“陛勿惊。先甩追兵,再折向西郭函园。函园距(洛阳)城五:‘十九坂,象二崤’。东西山门,南北水砦。横八竖六,面积广。老奴窃,从西门入园。此算,西门距城十三。北邙无人,便是此因。”
“原此。”见张让头头是,少帝遂安。
张让又宽慰:“一夜兵荒马乱,陛憩片刻。待入函园,一切安。”
“有劳张常侍。”毕竟是身边近臣,信任。何况身再无追兵。少帝神松弛,困意袭,便悠悠入睡。车速随放缓,张让辨清路,驱车前行。
光微亮,雾气渐。
亦不知了久。噩梦袭,少帝猛惊醒。
轻唤一声,无人应答。少帝才觉,马车已无动静。
顾不许。少帝掀帘推窗,奈何隔着铁栅,无法探身。
“常侍?常侍?”连唤数声,无人应答。
许久,才听车前言:“老奴在此,陛勿慌。”
少帝急忙推前窗。见驾车良马,皆瘫倒路中。张让正挨灌鸩酒,送其长眠。
须臾。张让绕行车尾,启门,扶少帝车:“此车本金水赀库,输送铜钱专。老奴慕其牢固,便向右丞索一驾。奈何车身沉重。便是西园良马,狂奔一夜,亦筋疲力竭。不堪驱策,倒伏路中。老奴不忍,遂送其安息。”
“此是何处。”少帝举目四望,雾气弥漫,流水潺潺。余车皆无,剩主奴二人。
“或近北邙山中。”张让言:“老奴慌不择路。雾弥漫,不知所在。”
“此,该何。”少帝无奈。
“老奴负陛前行。”张让言。
“荒山野岭,前途未卜。岂令常侍负重行。”少帝言:“朕幼长宫外,论身强体健,不弱常侍。”
“老奴斗胆先行。”张让躬身拜。
从车前取弓弩、刀剑,背负在身。张让前方路,少帝身随行。
又行一段,露水渐重,路愈泥泞。忽闻水声渐,隐隐有奔腾声。
少帝疑:“敢问常侍,前方何处?”
“老奴实不知。”张让步伐不乱,头不回。
少帝无奈,咬牙跟。
脚一软,竟泥足深陷。待吃力拔,宫履已失。
“常侍停步。”少帝运足目力,隐约见白浪滔滔:“前方水,再行顶矣!”
张让闻声止步,将肩兵器,悉数丢弃。手提袍,寻路踉跄折返:“老奴老眼昏花,老无。累陛深陷泥泞,死罪。”
少帝叹气:“常侍与朕,同甘共苦。待逃此劫,此生定不辜负。”
张让悲从:“陛乃仁主。假日,三兴汉。老奴纵粉身碎骨,亦护陛周全。”
少帝言:“昏暗,雾遮眼。何不待明,再寻路,西函园。料,将军必难觅踪迹。更不敢引兵奔赴函园。”
张让言:“罢。老奴且护送陛岸。”
少帝闻言一愣。口:“常侍何‘岸’。”
张让徐徐直腰杆,眼中杀机隐现:“陛聪慧,前面乃是河。”
“河?”少帝惊:“莫非我等已行至,河岸边。”
“或是此。”张让再拜。见少帝赤诚,目中哀伤,一闪逝。
惜,少帝未窥见:“一夜疾驰,竟远行至此。距函园,何其远矣。”
“陛勿慌。”前方河拦路,方追兵将至。张让却越,平气:“此,距孟津或平津不远。需抵达津渡,困顿解。”
“此甚。”少帝喜:“往何方?”
“函园在洛阳西郭,宜西进。”张让言。
“,。”少帝不疑有他:“劳烦常侍,前方带路。”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