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四海 第138章 清波涤尘

零陵、桂阳二郡,在武陵、长沙南。山高水长,往路远。紧赶慢赶,待周朝、郭石、苏马,领麾兵抵达,已是五日。此,亦称神速。

“湘水又北,迳南津城西;西桔洲(非橘子洲),或吉字,南津洲尾,水西有洲子戌,故郭尚存。”

周朝等人,船南,泊入南津港。南津与北津,一一,扼守湘水,临湘门户。

待船入泊位,锚栓缆。便有港吏,笑脸相迎。

“府君何在?”周朝倨傲问。

“府君已在城中恭候日。”港吏谄媚笑答。

“此,且前方带路。”周朝不疑有他。

“请。”港吏依令行。

目送周朝、郭石、苏马,携一众亲随,摇摆,乘车。矗立砦门,长揖相送的港吏,徐徐身。眼中精光一闪逝。

“人。”

“在。”

“奉府君令,犒赏三军。”港吏龇牙一笑。

“喏!”

闻府君犒赏,船兵欢呼雀跃。争相船,往水砦。

“长沙定矣。”民船内窥一切,郭嘉遂笑。

“奉孝凤凰飞计,实有玄机。”宋奇叹服。

周朝、郭石、苏马麾兵,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嬉笑入水砦营。见营中已摆流水长席。酒飘香,馋涎滴。便争抢入席,胡吃海塞,快朵颐。毫无戒备。

不急动手。酒三巡,菜五味。鸣镝空,伏兵四。

口舌生硬,醉眼朦胧。手脚不听使唤,何捉刀厮杀。皆被打翻在,捆蚂蚱。

便是周朝、郭石、苏马等人,亦不例外。车队将入瓮城,便被团团围住。一记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待五花绑,押入监牢,与苏代相见。众人才醒悟,吾等中计矣!

又三日。周朝、郭石、苏马阖老,塞满监牢。问方知,三人领兵驰援,蛮人便趁守备空虚,攻杀入坞。堡中钱粮、牲畜、奴仆、佃户,皆被蛮人所占。万顷良田券书,更被付一炬。亿万财,付东流。

周朝、郭石、苏马一众,整日泪洗面。又三日,悉数押入槛船,输往洛阳。听候右丞落。话说,宋奇轻车南。一路走,攻破宗贼坞堡无数,豪强已聚数万众。恰逢陇右汉人稀缺。右丞遂判徒刑,悉数往陇右牢城。与羌人伍,冲调汉羌血脉。

新任长沙太守庞季,公车入城,张榜安民。不三日,苏代同党,皆趁夜弃官,不知所踪。

庞季遂命公署,举荐贤良。

便有佐吏,荐前临湘令周规。

周规,稽虞人,与朱儁同县。初受征辟,曾向公府借钱百万整饰衣冠。贫不偿,朱儁缯帛其债。朱母因责怪。朱儁却先贫富的理,安慰母亲。佳话。

《汉制》曰:列侯所食县曰国,皇太、公主所食曰邑,有蛮夷曰。凡县万户令,减万户长。

话说,周规曾临湘令。秩千石俸。月谷九十斛,年一千零八十石,官三年,便清。何仍贫不债。

原,因周规身寒微,故任,体恤民力,注重生产。任长沙太守乃丹阳人,抗徐,字伯徐。其姓一杭,故又称杭徐。有胆智策略,善捕盗闻名。

桓帝延熹九年,二月,抗徐(误‘程徐’),循例外,巡察诸县。便行,遂命各县修治路。周规,早春二月正是农忙,不宜夺占农,贻误生产,拒不从命。抗徐遣督邮斥责,周规竟弃官。抗徐中有愧,急遣功曹携印绶、文书追,面谢罪请。周规谓功曹曰:“府君爱马蹄,不重民力。”说完,径直。

千石高官,弃敝履。乃至百万欠债,无力偿。此说。先前举债百万整饰衣冠,不,乃顾全体统。愤弃官,足见品高洁,不爱势贪财。

“一言不合怒弃官”,见仁见智。官二十载,吏民仍思不忘。足称循吏。

另有临湘人虞芝,先前荐南阳从。太守张忠,与豪强王室联姻,王室犯重罪,虞芝依法治其罪。荆州刺史王叡畏王室势,召虞说情。虞芝曰:“吾年往志尽,譬八老马,生死同愤,且立效明耳!”遂弃官。

虞芝又举同县桓阶,字伯序。赞其“年少方惇,有义直节”。乃前尚书桓胜长子。与其弟桓彝、桓纂、并著乡。

另有临湘人吴臣(误‘吴巨’),区星举宗亲区景,双双仕。

再辟周规临湘令。拜虞芝治中,桓阶别驾。

封吴臣长沙尉,区景长沙司马。俘获兵,招募乡勇,皆由二人统御。长沙五千兵卒,足震慑宵。

区星则表水衡司马,另有。

庐江舒县,临江港津。

遥见一艘巨船,立鸡群,泊在水岸。

人群纷纷驻足远眺,啧啧称奇。忽闻背蹄声隆隆,又见官扬尘。路行人急忙惊呼避让。

百乘轻车,呼啸。正是周郎。

列队入港,依次勒马。

随手抛缰副驾,周晖飞身跳。

手搭凉棚,仰望蓟国巨舰。周晖冲赶迎接的港吏言:“此船何名?”

港吏赔笑答:“启禀少君侯,此乃蓟王座舰游麟号。”

周晖浑身一颤:“瑜弟先前传书。言,王赠我衡水尉舰,奔赴荆南。莫非,便是此船?”

此言一,满场惊呼。

港吏双目圆睁,颤声问:“王竟将座舰,转赠……少君侯?”

周晖急忙问:“有别船?”

“蓟国船,此,一艘。”港吏狂吞口涎。

“是周尉。”便有蓟国船吏,躬身相问。

“正是。”周晖印绶示。

确认无误,船吏躬身相邀:“请尉登船。”

话音落,鸦雀无声。

饶是宾客,雄江淮间,入从车常百余乘的安阳少君侯,亦不由,怀激荡。

“闻蓟王世豪杰,无其右。今日见,悦诚服!”周晖冲周遭乡亲父老,长揖及:“晖此,定洗革面,清波涤尘。全青云志。”

“恭送周郎。”父老争相送别。

苍有眼,庐江终除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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