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四海 第034章 望文生义

蹄声隆隆,骏马嘶鸣。

远山近水,忽消失无踪。无边旷野,一望无垠。车队已穿越燕山孔,奔赴塞北。

万辆兵车,迅速散。组兵车阵,投奔北海。

《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鲲。鲲,不知其几千。”人据此认,“北溟海”乃极北。

《汉书》亦载,高祖,娄敬请“高车(形容气)使者”,使匈奴,“分土定界”。娄敬至匈奴王庭,言:“汝本处北海滨,秦乱,汝侵其界,居中国。今婚姻已,汝敝肆,我中国。”

意思是说,尔等本居北海,因秦乱侵略中原。现两亲,理应回北海,归所侵汉土。娄敬又丹书铁券,曰:“海南,冠盖士处焉;海北,控弦士处焉。”割土盟誓,求。换言,北海居中界,南属汉,北属匈奴。

汉元年,苏武奉命中郎将持节使匈奴,被扣质。匈奴人次威胁利诱,苏武宁死不降。不已,迁苏武北海牧羊。言,“公羊生子”方释其归国。苏武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持节不屈。至始元六年,方获释归汉。待世,宣帝将苏武位列麒麟阁十一功臣中,彰其汉节。

有霍病,元狩四年北伐二千余,越离侯山、弓闾水,封狼居胥,禅姑衍,兵至瀚海。

瀚海,即北海。

平论。太史公言李陵诸,有理。与苏武相比,武帝中,高立判。若不杀李陵,何慰苏武十九载,持节不屈。更何况汉匈战争,胜负未分。若前线将领皆“李陵故”,战败即降。此战危矣。

孰是孰非,关键与谁照。

俗语谓“比不足,比有余”。已尽其妙。

路白海高车王庭,归义王柩车入列。刘备披麻戴孝,入灵堂祭拜。归义王妃及人,含泪回拜。

皆东胡一脉。高车习俗与匈奴近。“父死,妻其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

南高车,深受汉风向化,耻旧俗。归义王眷,不愿再嫁其子,新任副伏罗侯。蓟王入帐祭拜,纷纷泣求。刘备遂与副伏罗侯商议,不必勉强再嫁。

副伏罗侯亦因此陋习左右难,故并无异议。刘备又言,若王庭诸不便,迁母妃等,往蓟国安居。入住国宾馆,副伏罗妃亦朝夕相见。

副伏罗侯,躬身应诺。老王眷已年半百,再令其改嫁王长子,亦是强人所难。

队伍宿营一夜,翌日继续拔。

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年),漠北战,再无此规模汉军,纵横北疆。

刘备创的将整支军机动化。

正北稻。战车的运,刘备亦非先例。前汉,“将军(卫青)令武刚车环营,纵五千骑往匈奴”。将军卫青所“武刚车”,《汉书·舆服志》有载:“吴孙《兵法》云:‘有巾有盖,谓武刚车。’武刚车者,先驱。又属车轻车,殿焉。”

车长二丈,阔一丈四,外绑长矛,内置盾。平运送士兵、粮草、兵器等,不一足。战车身蒙牛皮犀甲,捆扎长矛,立坚盾。盾牌另击孔,弓弩手置车内,居高。将武刚车,列坚固车阵。阻挡胡骑冲锋。

与刘备的机关兵车,有异曲同工妙。

刘备不是在前人基础,将机关术与战车深度结合。创造机关马车。实证明,将全部兵士、辎重、乃至整勤机动化,战争的影响,无比深远。归根结底一句话:农耕文明城邑的依赖,被刘备运了极致。

兵车阵,号称“移动坞堡”。足见一斑。

需就展,拼营。营内设置,一应俱全。所携粮草辎重,足够军数月所需。再加外抄掠狩猎,战养战。坚守数年,亦不在话。

说走便走,说留便留。攻守兼备,奈何。

高车十二侯,置身兵车阵,一路随行,方知蓟国强。昼夜伏,各式兵车,万般变化。真神鬼莫测。

分割漠南、漠北的浩瀚漠,世称“戈壁”。

无需寻找水源。汲水罐车内存水,足够三万人马数日所需。三万军直穿漠。抵达漠北高原。

北高车斥候,始现。

遥见兵车横行,旌旗蔽日。纷纷惊疑不定。

远远围观,不敢前。刘备遂命营中南高车斥候,前接应。

听闻乃是“东(胡)(共)主”扶棺北,南高车老王送葬。话说,东主在南。路径、旗帜、兵锋、气势皆。北高车斥候不敢怠慢,纷纷打马离。

漠北亦有城池。匈奴便有:龙城,赵信城,颓城,范夫人城及郅支城等,城池,不一足。北匈奴远遁,高车南,鹿回部强盛。漠北高原,北海界:西至西域,属鹿回。东接扶余,属北高车。

东主亲临,非比寻常。

北高车虽未臣服,却亦知刘备名。

万辆兵车,声势骇人。却不似千军万马那般,杀气腾腾。

一言蔽。声势虽,却无杀意。

待夜幕低垂,兵车拼组营。便有数骑,赶相见。

解兵搜身,引入中军帐。

“北高车,狄氏、袁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拜见东主。”六人口生硬汉话,再伏行僵硬汉礼。

“东主”乃班固《西赋》:“有西宾问东主人。”本“东主人”省称。又“西宾”与“东主”,引申“西宾”、“东主”意。乃指“东”、“主”意。

此语刘备,乃是“东胡共主”省称。虽有些望文生义。

细品,却别有深意。刘备不仅是“东胡共主”,贵一国君,亦是所有国人“主”。

“诸位免礼。”刘备居高示意:“赐座。”

“谢座。”六人汉礼一丝不苟。颇帐内文武赞许。

“敢问东主,所何?”便有狄氏使者,身相问。

“无它。”刘备笑答:“(南)高车归义王薨。遗命归葬北海滨。孤遂与十二归义侯,护送柩车,前往北海。达所愿。”

“原此。”六使表情,稍舒缓。

仍不放,袁纥氏又身问:“东主此,送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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