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四海 第027章 身后之谋

蕊珠馆。

此馆乃乌桓妃乌莲,并高车妃副伏罗氏寝宫。蕊,意指莲花,珠取副伏罗氏“丽珠”名。蕊珠馆位北宫三层,馆中精舍分东西二院。乃仅次王妃凤凰殿的华室。

副伏罗氏居东舍。

日前临盘,诞麟儿。力竭昏睡。由侍医长华妁,亲长流银匜喂安神滋补汤药。悉知妻无恙,蓟王刘备便一直守护在侧。

待副伏罗氏悠悠转醒,徐徐睁眼帘,入目便见亲生长公主伏榻酣睡。的眉宇间,正挂着母亲的担。

“醒啦。”声音近在耳畔。副伏罗氏浑身一暖。侧目相,正是夫君刘备。四目相,见眸色清亮,刘备才隐担忧:“饿?”

副伏罗氏先是点头,又轻轻摇头:“麟儿何在。”

“在外室酣睡。正由宫人照料。”刘备柔声答。

“夫君速抱。”副伏罗氏言:“食母。”

“。”刘备轻轻身,微微活动麻的双腿,从外室抱麟儿。

副伏罗氏侧身哺,无避刘备。夫妻间,何须避嫌。

饱食,又拍奶嗝,拭净角,才由婢女抱。

刘备又取羹汤。亲口试温,喂食副伏罗氏。

“麟儿取何名。”副伏罗氏问。

刘备已:“名‘信’。”

“夫君亦知妾胎梦。”副伏罗氏言。北雁南飞,有信,从不爽期。

“嗯。”刘备向熟睡的长公主:“乃女儿相告。”

“父王遗命,夫君何。”副伏罗氏果聪慧。

“叶落归根。归义王长眠故土,乃人常情。王庭却有人趁机裹挟,张旗鼓,名送葬,实北伐,一统高车。”刘备直言相告。

“父王遗命,乃借送葬,助夫君一统高车。”果知父莫若女。

刘备微微一愣:“此言何意?”

“父王深知夫君秉,‘有猛虎,恶极噬人’。平却‘温润玉,与世无争(人畜无害)’。乱世将至,无人独善其身。争世,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高车六氏十二姓,计二百万众。控弦士,足有二十万。夫君乃世明主,难汉胡一视同仁。趁机一统草原,共主。”副伏罗氏柔声:“夫君治,关内东胡各部,南匈奴、鲜卑、乌桓,便是扶余、沃沮,亦改‘逐草居’,‘居有定所’。田中所牧草,辅青储草料,足喂食牲畜。一墙隔(长城),差别。年极寒,塞外有牛羊冻死。许牧民毡房,亦被积雪压塌,全冻毙者,亦不是少数。

数年前,夫君重建前汉郡县,令高车十二部皆迁入城中安居,又表各部人归义侯。漠北苦寒,却鞭长莫及。今扶余、沃沮,极海,亦归向化。需将‘北海六氏’收归帐,北疆万土,与西域连一体。帝业矣。”

刘备方才醒悟:“归义王归葬旧土名,引南北争。使草原各部刀兵相见,造‘鹬(yù)蚌相争,渔父利’势。”

“夫君明见。”副伏罗氏言:“父王薨,并未言明何人继‘归义王位’。故依旧俗,报老王(遗愿)者,新王。十二部人,皆举兵北。留守北海六氏,势必寸土不让。夫君若居中调停,一统各部。此一,广至北海,皆王化。”

“归义王,何其善待刘备。”悉知内情,刘备一声长叹。

“夫君切莫此着。”副伏罗氏又言:“父王曾言,皆视我辈异端,蔑称‘胡虏’与野兽等同。唯夫君视我同类,共一,待手足兄弟。长久计,融合向化,乃势所趋。一统各部者,唯夫君一人耳。”

“夫已尽知。”刘备叹。

蓟王怀,海纳百川。一言一行,所所,皆佐证归义老王所言。俗语曰“将比”。正因听其言,观其行。关内游牧,皆转农牧。虽全面向化,各习俗,却保留。居有定所,最程度降低了灾害游牧的影响。青储饲料辅苜蓿精料,再加马邑、牛牢遮风避雨。所产鲜奶,栏牲畜,羊毛皮革,皆一间贩卖蓟国。互通有无。生活谓云泥别。

蓟国胡女风。便是明证。胡女所生子嗣,亦别无不同。二十等爵全体国民放。再加陇右羌胡、极东扶余,蓟王名,雷贯耳。被称:“北境守护者,草原撑犁孤涂,鲜卑驯鹿人,哺育万马者,东胡共主,诸羌执鞭者,遥远绿洲主人,陇右牧羊人,四海弄潮手。”

足见一斑。

新增“四海弄潮手”,是针扶余、沃沮、三韩半岛,倭国列岛所言。

话说,“牵招刘备”始,刘备名便在四海内,广流传。又经东西游商,播撒丝路沿线。海内人尽皆知。除洛阳贵胄,故步封,坐井观,夜郎。宅兹中国,一切尽在掌握。殊不知,江河湖海,皆已流传“麒麟降,国祚尽”童谣。

刘备本坐观风云,随遇安。人,却皆已等不及。

改朝换代,民所向。

便是归义王亦此着。不惜设身谋,倒逼刘备面,一统塞外草原。

此行,必不少。

世有民谚:“人无害虎,虎有伤人意。”虽说高车王庭,与鹿回部,皆刘备马首是瞻。此北海,刘备是带足人马。

除锦帆校尉甘宁、楼船校尉郭祖,正攻略倭岛。黑山、白波三校,安置流氓,守备太行八径。刘备将蓟国:荡寇、讨虏,扬武,鹰扬、折冲五校,并护军左校许褚,领麾白毦精卒五千中垒。共计精兵三万,浩浩荡荡,奔赴北疆。

妻公孙氏与高车妃副伏罗氏,先产子。乌莲、七位姐姐,及安氏姐妹,亦临盆在即。奈何军情紧急,战一触即。眼帝国将乱,长久计,刘备须迅速稳定方。

形势所迫,纵有千般不愿,刘备亦需此行。除蓟国六校,门属吏,刘备唯将师弟周瑜,带在身侧。暂命其参军。临行前,门祭酒司马徽,又举其僦车少年,寒门子弟,姓徐名福参军,与周瑜相伴。

少年徐福。

蓟王欣笑曰:“孤此,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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