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国,临乡城。
仲春二月,春昼初长。杨柳拂堤,莺飞草长。
闲了整冬季的农田,碧水潺潺,禾鲤吐蕊(水花)。冬季坚冰不觉已融化。水署吏正忙着闸通渠,将沟渠肥水,注入田中。与沤制了一冬季的草塘泥肥混合,助农人备耕新一季的稻。
白波,黑山二贼覆灭。河北再无巨贼盘踞。冀州,民生向。仍旧缺粮。四海粮商,河海解冻,便纷至沓,经蓟国水,就近泊入各城港,津渡。贩卖“督亢粳米”、“掘鲤淀米”、“雍奴薮米”。港口装船属吏笑言,待明年再,贩新季“文安泽米”。四泽薮,乃蓟国粳米主产区。量官田,亦辟泽中沃土。
人进水退,沧海桑田。正是人力使。
至今日,蓟王终稍松一口气。古往今,耕三余一。蓟国农人却“耕一余三”。比数字颠倒更直观的是,蓟国一己力,广济百姓。不仅是口粮,盐铁、饲料、六畜、机关器,应有尽有,不一足,着实太强悍。
洛阳朝堂,唯一期盼。便是蓟王薨,蓟国千国土,三百余城,骤分崩,不复先前势。
若不。面有礼有节,功名就蓟王,洛阳实在是无处手。虽说“君臣死,臣不不死”。新帝扪问,蓟王甘领死否。
镇国重器,切勿轻动。
今日无朝春睡足。
窦妃常与何妃。一二回,芥蒂全消。二人先蓟王诞子嗣。初人母,姿容甚盛。昨晚喂足幼子,方入帐侍夫。
“夫君?”闻蓟王呼吸转轻,窦妃知其已醒。
“爱妃何。”刘备轻声答曰。
“夫君知‘群仙祈福’。”窦妃问。
“未知。”刘备向方术,感寥寥。果说,墨机关术偏物理,四方术士则偏化。二门皆有神通。尤其在,谓惊,泣鬼神。两门若合一,善莫焉。惜,不同不相谋。方术士养气炼丹,追求长生不老,羽化登仙。渐渐背离了“科”的初衷。甚至说,方术士从未,将本门绝,与玄又玄,装神弄鬼相剥离。
科技与魔术,一线隔。
正刘备少年,村遇太平神棍。所倚仗,便是石绵与强酸,二物有悖常识特殊属。钻了人“知障”的空子。世的话说,便是“认知黑洞”。
“群仙,半甲子(三十年)一届。次,需追溯桓帝年间。传闻与者,皆是各方高士。安息国师安清,便曾与。与桓帝坐论,引知己至。”
“是安世高?”说者无,听者有意。
“正是安世高。”窦妃柔声答。
马市胡姬酒肆酒安氏,与令兄安世高,刘备曾亲身参与。境迁,中一直存疑。奈何二人一前一,接连故。安世高火化,佛骨舍利便一直存刘备身边。既世俗再无瓜葛。却不知,否从同人口中,悉知一鳞片爪。
念至此,刘备遂问:“爱妃所言,群仙祈福,三十载一。期,是否便在今年。”
“正是。”窦妃又:“夫君知妾,先前亦是修行人。今虽嫁夫生子,与旧友,仍有书信往。故知晓此。”
刘备领神:“是旧友函相问,在蓟国办此盛。”
“夫君明见。”窦妃遂将前因果,娓娓。
话说。汉威震四海,神繁华鼎盛,丝路流金。异域藩商、藩僧、藩人、藩物,纷至沓。桓帝建二年(148年),安息国太子安清,字世高,入中土传教,先寄身洛阳白马寺。荆州、丹阳、稽等广传教。其翻译佛经一百七十六部,据《高僧传》称:“前传译,致谬滥,唯高所,群译首。”
继安世高,又有支娄迦谶(亦支谶),月氏人,桓帝末,经长安入洛阳。月氏僧人有支耀、支亮等,灵帝,亦沿丝路洛。支亮师从支娄迦谶,习佛。译佛经二十三部六十七卷,亦佛经翻译师。
正因入汉藩人,趋若鹜。日常往,与汉人频繁接触。身逐渐汉化的同,胡风异俗亦影响京汉人。乃至“灵帝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箜)、胡侯(篌)、胡笛、胡舞,京贵戚皆竟”。
各色人等,除经商求。传播宗教,亦是目的一。与本宗教,坐论。取长补短,各有精进。善莫焉。
换言。依刘备理解,所谓“群仙祈福”,便是“中外论”。四海宇内,各派高士齐聚,除取长补短,争论一亦是重中重。
此经久不衰。唐,亦期举行。太宗亦亲临,足见盛。
“与人等,有安世高,旧友故?”刘备又问。
“或许有。”窦妃不疑有他。
“此,爱妃且回复旧友,蓟国盛情款待。”刘备言。
“谨遵夫君命。”窦妃媚眼丝。
忽觉芙蓉帐暖,被翻红浪。
一觉醒,神清气爽。
洗漱更衣,入餐厅早膳。
“拜见夫君。”华厅内,妃嫔、人已恭候。
“诸妃免礼。”蓟王与王妃相互见礼,面坐。
日渐显怀的安氏四姐妹并绾妃等七位姐姐,刘备取餐盘、打菜品,又捧一碗白粥。才耳鬓厮磨,归位就坐。从此君王不早朝,因羁绊有太。
无怪人言:温柔乡是英雄冢。
若无足够英雄志,何舍,偎红倚翠,人玉。
“弟安?”长姐笑问。
“长姐无恙否。”刘备笑答。
夫妻二人,相视笑,莫逆。
香炉暖风,白粥素手。吐气兰,送入口。果秀色餐。着明日便与长姐同床共枕,刘备亦不由喜眉梢。
“弟何故笑?”
“无它,念及长姐,喜由生,溢言表。”刘备笑着眨了眨眼。
公孙长姐一娇羞无限。
洋洋意间,刘备随口一问:“姐姐曾听闻‘群仙’?”
“咦?”公孙长姐不由一愣:“知晓。却不知弟因何知。”
将窦妃所言,娓娓。刘备转问:“姐姐又是何知?”
“授业恩师,便位列其中。”公孙长姐答曰:“妾又岂不知。”
“原此!”刘备幡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