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州 第119章 作壁上观

陛葬期中,洛阳城暗流汹涌。

东郭,殖货,辅汉将军府前。车马障塞,宾客盈门。

你方唱罢我登场。奈何辅汉将军,蓟王刘备,闭门谢客,谁不见。便是日进斗金的金水市,亦逐客歇业。右丞贾诩,深居简。幕府游徼降,整辅汉将军府,更无一人擅。便是院马市胡姬酒肆,亦关门闭户。

蓟王更不在府中。与两位义弟,领麾兵马驻扎函园。与关羽、张飞汇合。

九坞连横,呈“串”字形。东向西:营堡、城仓、武库、赀库、行宫、官堡、堡、民堡、客堡,依山建,各踞山巅。四面高墙环抱,互瓮城相接。

先前刘备离京,九坂坞堡,停留在蓟国匠师的微缩模型。今已督造完毕,巍峨高耸,轮奂,直令人叹观止。

先帝骤崩,秋。京畿洛阳,杀机四伏。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承位,合纵连横,四处奔走。铤走险,放手一搏,亦在所不惜。紧关头,唯此称固若金汤。蓟王壁观,谋定动。

二崤城,九坂坞中堡,蓟王行宫。

贾诩、荀攸二府丞,徐晃、典韦、周泰等幕府将校,关羽、张飞、太史慈、黄叙,四义弟,皆陪坐在侧。

“必是黄巾余孽无疑。”贾诩言:“先前主公洛阳婚。金市胡姬酒肆,陈尸百余。黄巾余孽假死身,待永安宫寿礼诞,毒杀陛。不料陛侥幸逃,累及王人暴毙。今又趁北巡,与王芬沆瀣一气,狼狈奸,袭杀陛。黑山贼一路围追堵截,便是有意将北巡队伍,驱赶沙丘台,再行最有一击。连环毒计,杀机四伏,环环相扣。与先前毒杀王人,一辙。”

荀攸亦进言:“右丞所言。步步杀机,防不胜防。此毒计,必黄巾逆贼手。”

“太平三贼酋,及渠帅,已授首。试问有谁人,有此等机。”关羽不解。

贾诩答:“先前,利令苏越,助联军破邺城、广宗机关阵。曾获太平往密信。言,除贤良师外,有神宗师。神宗师,或是墨门‘钜子’。乃世墨门首领。”

刘备已:“广宗城,张角,张梁、张宝,三妖贼授首。暗中统领黄巾余孽人,便换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宗师。”

“正是此。”贾诩言:“冀州黄巾三贼酋覆灭,有南阳黄巾渠帅张曼,称‘神使’,聚众数万,杀南阳郡守褚贡。屯宛百余日,太守秦颉所败,张曼落不明,生死未知。其号‘神使’,或‘神宗师使’。”

荀攸亦通一切:“换言。广宗战,与我等暗中锋人,已换‘神宗师’。”

细。从黄巾贼人的前战略,亦不难差异。贤良师在,黄巾野火燎原,遍及汉八州。贤良师,黄巾余孽收缩防御,行斩首行动,将目标锁定在陛一人身。

战术的转变,源战略的变更。战略构思,源敌我形势。“前黄巾代”与“黄巾代”,泾渭分明。

今,贤良师与神宗师,必非同一人。

或苏越所推测,贤良师,掌管太平普通信众。神宗师,则掌管墨门明宗。

甯姐姐,或是神宗师女。

是否姓张,尚未知。

“报——”说话间,便有绣衣吏入殿通禀:“杨司空殿外求见。”

“速请。”刘备急忙收拾情,领群臣,亲相迎。

“老臣杨赐,拜见王。”刘备虽伸手搀扶,杨赐却执意行礼。

“司空速速请。”刘备执手言:“请殿内一叙。”

“喏。”

宾主落座,宫女送香茗。

须花白,垂垂老矣的汉老臣,徐徐口:“敢问王,《居簿》所注,属实否。”

“《居簿》乃禁中所录,司空何知。”关重,刘备遂试问。

“陛盛年崩。位空悬,国不利。《居簿》所录,陛临终‘传位合肥侯’言,究竟是真是伪,王否实言相告。”杨赐索直言。

见他果真知,刘备遂实言告:“陛临终,确此言。”

杨赐轻轻颔首:“陛二子皆年幼。‘史侯’年方九岁。‘董侯’年仅四岁。‘主少国疑,臣未附,百姓不信’。防同室操戈,祸萧墙。故陛立合肥侯帝。嫁祸安国。”

“或正是此因。”刘备言。不愧是帝师,杨赐知陛甚深。

“合肥侯乃陛胞弟,永乐太次子。若合肥侯登基帝,必仰仗董氏外戚。今有骠骑将军麾,西州精兵万余,囤北军营。距二宫近在咫尺。与将军何进,分庭抗礼,优势彰显。若合肥侯帝,董氏外戚必专权。皇与将军何进,又岂善罢甘休。老臣,闻董骠骑分三千西州骁勇,与西园中军校尉孙坚。孙坚,江东猛虎。与虎贲中郎将王越,率军拱卫南北二宫。料,足护合肥侯周全。”杨赐将洛阳局,娓娓:“将军何进,手握洛阳八关。府中有千余死士驻守。又暗结外镇兵马。将军董卓、骑尉丁原,皆是其爪牙腹。在洛阳近郊,河两岸,屯有数万精兵。合肥侯轻车洛,不啻羊入虎口。”

杨赐果老弥坚。将双方优劣,一语破。

董氏外戚,手握南北二宫。

何氏外戚,手握洛阳八关。

即便董氏强推陛胞弟位。合肥侯亦进不了洛阳。若何氏强推皇长子登基,政令亦不了南北二宫。

董氏、何氏,互相掣肘。势水火,火并在即。

唯一稳住局者,唯我蓟王。

此,便是杨赐抱恙见原因:“敢问蓟王,在函园内,屯有少精兵。”

“幕府五校,加二位义弟麾兵马,不足二万。”刘备答曰。

“幕府锐士,一十。王义弟,亦少年英雄。换言,王陈兵十万京师五内。”杨赐肃容叩首:“敢问王,立何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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