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王不一藩王。岂与朝廷？”何进强辩：“无陛诏令，便有千军万马，蓟王又岂敢擅动一兵一卒。”
何苗忍不住反驳：“将军所言，若无陛诏令，何人敢擅动？”言意，先前所说，八关在手，五校在握，亦是废话。
何进嘟囔：“陛既已言明，王人乃‘无端暴毙’。便有息宁人意。皇何不……”
“兄且明言。”何不置否。
“先，皇从十常侍处，宝钞五块。有妹婚配，母亲又收聘礼颇丰。何不凑足钱货，罚铜抵罪。”何进索挑明。
“一‘罚铜抵罪’。”何一声冷笑：“兄是让我含冤认罪否？若此，便坐实毒害王人冤情。却让真凶逍遥法外。今日害王人，焉知他日不害我乎！”
何苗一愣：“莫非，真不是皇毒？”
“放肆！”何怒叱。兄弟皆不信，何况旁人。
“皇息怒。”何进急忙赔罪。何苗更是扑通跪，头触。
“今计，先熄圣怒，再……”语气一顿，何转言：“守关隘，勒令麾不妄动。切莫再生端。”
“喏！”见何似有定计，二人急忙告退。转身，目光一碰。二人眼中皆是疑问：真不是皇？
目送二人离，何气势骤松。帘枯坐许久，忽口：“人。”
“老奴在。”中常侍郭胜，趋步入内。王人，谣言四。便是十常侍，亦纷纷言指何所。赵忠、张让，逼问实情。郭胜百口莫辩，避入长秋宫中。寸步不离何左右。死无证。盆祸水，避恐不及，何认领！
“宫外……”何刚了头，见他脖子一缩，旋即打住。再口，已清冽无波：“舞阳君何在？”
“濯龙园华云行宫。”郭胜答。何母舞阳君，一直暂居在濯龙园内。
“移驾濯龙园。”何机立断。
“喏。”
东郭殖货。
金水闭市，将军府亦闭门谢客。中豪商，亦有听闻。皆关门闭户，本该摩肩接踵，热闹喧嚣的殖货，竟门罗雀，车马日稀。足见此，影响恶劣。
幕府前堡，堂。刘备正襟危坐。文臣武将，齐聚一堂。
“许非皇所。”贾诩语惊人。
刘备却面色不变：“文且说。”
“因太瞩目。皇害人，洛阳路人皆知。因陛迟不立储。风传，皇长子‘轻佻无仪’陛所恶。故立贵子帝。所谓‘枳句巢，空风’。废长立幼，必有因。何闻，辗转反侧，寝食难安。正因关利害，才需谨慎相待。一不留神，便遭万夫所指。且若行不密，授人柄。陛盛怒，一诏令，便废入暴室（狱），祸及全。何又岂敢，此轻易行。”贾诩不愧善度人。
一段话，谓字字珠玑。
刘备轻轻点头：“正因被千夫所指。故何不敢轻杀王人。”
“主公明见。”贾诩再拜。
“若此，有何人？”刘备问。
“……”四谋主互相，便由左丞荀攸言：“许是董太，亦未知。”
“公达何此言？”刘备轻问。
“董太陛生母，乃陛最信任人。若王人‘无端暴毙’，陛势必将贵子，由永乐宫抚育。待贵子长，承继皇位。奉永乐太尊，不与何一。那，窦氏外戚，一门勋贵。且……”荀攸言又止。
“但说无妨。”刘备微微仰首。
“年前。永乐太甄选‘逐鬼童子’。年龄皆与‘贵子’相仿。今王人暴毙，陛若将贵子永乐宫哺育，一众逐鬼童子，皆——替身！”荀攸咬牙说完。
再抬头，刘备已泪流。
“哥！”见刘备无故流泪，关羽，张飞何忍。
四谋主，各唏嘘。主公明，必了。童子非逐鬼，充贵子替身。
换言。或是董太与陛，早有预谋。仿效武帝，杀其母，立其子。再嫁祸何，趁机废黜。一石二鸟。
皇长子（刘）辩，生前。陛与嫔妃所生数位皇子，皆先夭折。是，皇子辩生，并未养在宫中，是养在人史子眇，不敢称其本名，唤“史侯”。因史子眇颇有行。何借其法，护皇长子周全。陛亦默许。
许是未曾在身边长，陛并无少骨亲情。且“史侯”幼生养在方士，缺少皇贵气。加，何氏一门外戚势强，故陛不喜。
王人身亡，贵子必失依靠。护其周全，董太未雨绸缪。豢养年龄相的黄门童子，替身。与贵子相伴长。旁人又岂知，谁是真龙血脉。
“二弟，三弟，速回营。守卫函陵，无令寸步不离。”刘备已止住泪痕。
“唉！”张飞抱拳领命。
“主公离京否？”贾诩已洞悉意。
“。”刘备素利落：“王人死，祸萧墙。汉深宫，刀兵将。我等不外臣，岂置身其中。远离辟祸。”关键是，王人死因不明。至谁是真凶，陛方权衡，势必无疾终。刘备焉不寒。
“怕，生死关头，无论陛，是皇，皆不肯善罢甘休。”贾诩素有先见明。
“哥走，何人留！”张飞掷有声。
便是关羽，闻言亦微微睁条眼缝。
“待王人入土安，孤便表，返回陇右。”刘备目视群臣：“切莫另生枝节。”
“喏！”
濯龙园，华云号，皇行宫。
“拜见皇。”舞阳君伏行礼。
“母亲快快请。”母女相见，并无外臣，无需垂帘。
“遵命。”舞阳君便身。举手投足却颇生分。
何中一黯：“莫非母亲信了流言。”
“……”舞阳君终归是妇人，并无城府。便含泪相问：“是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