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中,河北归义城塞。
“河北,逢留河北,归义城,本汉所筑,招诸羌归义者。”“此河(逢留)即黄河。河水至此有‘逢留’名,在二榆谷(、榆谷)北。”
城塞呈长方形,南北长约一,东西宽约半。黄土版筑,东临断崖。东、西城墙,各有马面四座。南、北墙各有马面三座。东南西北城墙,南、北二门。远望高耸雄伟。
永元十五年(103年),金城长史官鸿,置归义、建威两城,屯田二十七部。
羌人逆乱,攻破归义、建威。屯田兵士尽数逃难。此城遂被废弃。
湟中今烧羌诸杂居,此城亦在其内。
日未见的宋建,已携老幼百口,潜逃至此。沿途收拢逃兵余勇,再向羌渠,借数百兵马。麾已有千余众。据此城,暗中联络烧羌各部,图谋东山再。
“羌居安定、北、郡、西河者,谓西羌。”
河湟羌人部落酋长,称“豪酋”,又称“羌豪”。其部落致有“人”与“附落”构。豪酋有豪、中豪、豪分。人,乃是与豪酋有血亲部民。附落,则是与豪酋无血缘关系“他”,其原部落离散或衰微,因依附豪酋求生。
“强则分酋豪,弱则人附落,更相抄暴,力雄。杀人偿死,无它禁令。其兵长在山谷,短平,不持久,果触突,战死吉利,病终不祥。堪耐寒苦,同禽兽,虽妇人产子,亦不避风雪,坚强勇猛,西方金行气焉。”
日雨,今日终是放晴。宋建登临城墙,眺望河。颇前途未卜。
“报——”忽有亲随报:“句就羌豪滇吾,驱赶牛羊百头城外求见。”
“哦?”宋建喜:“速速请入堂!”句就羌,广布汉阳郡。烧羌。“强则分酋豪”。正因部族强盛,故从烧羌中分立,称“句就”。
此次三十六部羌乱,先零羌。句就并未参与其中。
“见渠帅。”
“见将军。”
二人互相见礼,共入堂。宾主落座,不等婢女送糕饼食,滇吾便口:“鄙人此,除问候旧友。知,旧友何打算。”
宋建实言相告:“收拢军士,再与汉军一较长短。”
滇吾摇头:“蓟王威名赫赫,战无不胜。南征北战,未尝一败。今陇右已归附,即便凑足兵马,又岂与猛虎相搏。”
宋建问:“渠帅见,又何?”
滇吾答非所问:“将军知,蓟王何待先零三十六部?”
“不知。”
“流徙三百,完城旦舂。”滇吾答。
宋建疑:“羌人何肯远离山寨。强行驱策,必生不满。”
滇吾摇头一笑,眼中有妒色闪:“流徙羌人,并非白劳。吃住全免,日薪二百。”
“……”宋建骇:“十万先零羌,皆此般?”
“。”滇吾叹:“我已粗略算,扣除量刑,青壮一月三千钱。十万青壮,便是……”
“三亿。”宋建牙关在打颤。
滇吾又:“所,皆是蓟国币,一兑五四文钱。期四年。”
宋建倒吸一口凉气:“蓟王富贵斯乎!”
“名刑罚,实奖赏。谋反钱。两汉,闻所未闻。”滇吾一脸懊悔:“初悔不听将军言,伙同举。今先零诸豪取巨财,却与我等无份。”
宋建中一动,便试问:“至今日,渠帅,又何?”
滇吾便压低声音:“将军愿再领我等谋反乎?”
见宋建沉默不语。
滇吾言:“举六将,王国等皆已身亡。剩将军与韩遂。韩遂今已高居‘护羌校尉’位,将军却困守()河边废城。若无接济,何久持?且湟中早有传言,正因袭杀边章,关纳降,韩遂才窃居高位。将军虽侥幸逃,却颗粒无收,焉咽口恶气。”
“韩文约!”宋建切齿生恨。此,何不通。
见机已,滇吾便声:“我已联络良、滇那、勒姐、煎等部,皆愿伙同将军举。”
宋建不置否:“归降乎?”
“我等亦有数万青壮,正堪。”滇吾言:“战则战,不战则降。不知将军何?”
略沉思,宋建便答:“关一老命,且容我考虑一二。”
“此,鄙人先回,静候将军决断。”
“一言定。”
送走滇吾,宋建不敢耽搁。便将消息口述身边细,星夜传回。
震关城。
收宋建密报,刘备与荀攸等人,相视笑。
“羌人中计矣。”
沮授叹:“若平西羌,贾丞无双谋居首功。”
田丰亦点头:“威挟,法绳,利驱。羌人果中计。见‘流徙三百,完城旦舂’有利图,便群反。所求不是‘吃住全免,日薪二百’。却不知四年刑期,再无人愿回老寨。不十年,落散尽,不复存在。”
“敢问主公,‘饶妻’何解?”荀攸笑问。
刘备笑答:“分户析产。”
众谋主略思量,便已纷纷醒悟:“主公妙计。”
冀州,广宗城外。
汉军四面合围,鼓声震。
保骠骑将军董重,一战功。永乐董太谓煞费苦。粮秣兵器,足量供给。董重三日一宴,五日一宴。犒赏三军,笼络人。又扯蓟王旗,正是三军命,气势虹。
三通鼓罢,遥见数外的广宗城门,缓缓启。便有一辆机关车,徐徐城。
待机关车驶近,董重不由一惊。
此车竟无马行!
“装神弄鬼!”董重暗吞一口口涎,己压惊。
此车双轮、华盖,四面露空,并无牛马驱动。车内端坐一人。身系玄黄袍,头插枯木钗。鹤童颜,慈眉善目。颏三缕灰白长须,垂前。一路行仙风骨,飘飘宛神仙。
“呔!”见机关车直冲,情急,董重并指一点:“者何人!”
机关车在百步外,徐徐停。
车内人缓缓睁双目:“太平贤良师,张角。见骠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