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关东 第174章 夜半十分

“报——”

须臾,便有前锋骑兵报:“洪池岭障城、烽燧皆无汉军守卫。安远、安门二城,城郭皆在,城门洞。城内有人踪马迹。乃是附近羌人牧民所留,不见贼军。”

“果不其。百年战乱,前汉所置,堡垒烽堠尽毁。便是军塞亦沦羌人牧民避风所。”李儒便言:“传令,依山寨。修筑障城烽燧。”

“喏!”便有骑士奔传令。

“需扼守此领,便河西屏障。河西一,朝中百官视敝履。我西域言,河西乃是通往关中的咽喉重。蛇七寸。切不扼他人手。”李儒笑。

李儒,戏志才焉不知:“需扼守处,便揽河西四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入怀。与西域护府连一体。若关东播乱,吏治无存。此处便进取关中桥头堡。”

“知我者,左丞。”李儒抚掌笑。

两人纵马驰行,奔安远城。

所谓凭水设关,临河筑城。

阻断三路汉军,河的津渡、群山间的孔,贼人一处未曾放。山取石,伐木排墙。建造水砦山寨,尽遣宿贼精兵驻守。关生死存亡,何敢掉轻。便是三十六部羌渠,亦尽遣部中青壮,赶帮忙。

因本就残留烽堠堡垒,基皆在。两座雄关督造极快。合众将军王国,又令斥候一日数报。十万贼军,数十万民夫,挥汗雨,日夜不息。抢筑各处关隘。

,位金城的河渡口,有:石城津、青石津、金城津等。

青石津位金城南岸,鸣雀峡间。两山高耸,水流湍急。乃控扼丝绸路中线,济渡兵骑商旅行役的主渡口一。

常闻“先有青石津,再有汉金城。”

青石关工。

奔走入湟水,投靠金城族人。雕零浑仿佛一子老了十岁。

身旁同族或幸灾乐祸,或避远,各猜忌议论,影随形。雕零浑早已麻布。见王子整日浑浑噩噩,行尸走一般,再无色。先前始终不离不弃的三百亲随,亦散半。今剩十余人,恪守誓言,忠耿耿的守护身侧。

营设在青石山。待雕零浑走山脚,胡乱搭建的草庐,中间空,已围满了人。

远远便听见走南闯北的丝路游商,卖力的吆喝。

群游商,常跨越战场,往敌我双方。总找最适合的机,售卖最适宜的货品。无论汉军、贼军,皆通行无阻,少有人见财意,害其命。便是丝路游商约定俗的特权一。亦或者称“义”。

盗亦有。

雕零浑,面无表情的从两侧西域游商的摊铺前挤。越一首饰商人的摊铺,意识的瞥眼扫。雕零浑忽浑身一凛,遭雷击。

待辨清游商颈间所悬物,雕零浑疾步近前,伸手便抓。

却被凭空的一毛手拨。

不及反应,略带卷舌音的西域汉话已响彻耳廓:“人,恕不售卖。”

胡商力气极。雕零浑急忙稳住身形。收拢怒气,低声问:“敢问商,此物从何?”

胡商眸中精光,一闪逝。便随口笑答:“乃从一羌妇处买。”

“否……借我一观?”雕零浑声音在颤。

“。”胡商便取吊坠,递给雕零浑。

透着血丝的锋利狼牙,包着金灿灿的叶柄。靠近牙根处,刻着一圈丽的羊角花纹。

啪嗒!

一滴热泪打在手腕。雕零浑连忙拭泪:“那妇人……现在何处?”

胡商并未答话。反倒压低声音言:“王子切莫激动,隔墙有耳。夜半十刻(1:00),鄙人庐中相。一切有分晓。”

说完便顾高声吆喝,招揽顾客不提。再不雕零浑一眼。

王子咬牙身,向草庐走。草草果腹,便卧榻装睡。任由身边同伴叫嚣吵闹,充耳不闻。容易熬夜深人静。荒郊野外,不知是何辰。

不管了。身溜工棚,悄悄向草庐摸。

轻轻叩响门扉。

“门外何人?”

“白日相约人。”

须臾,木门启。胡商挑灯视,正是北先零王子雕零浑。便让路径。

王子闪身入内。

胡商掩房门,侧耳细听。确定别无异常,才松了口气。

领王子登阁楼,宾主落座。不等王子声询问,西域藩商已先行口:“夫人无恙。”

“此话真。”雕零浑双目炬。

藩商从怀中取一细竹筒。双手捧先零王子面前:“王子需此信,前诸情,便尽知。”

深吸一口气,双手接。屏气凝神,拧竹筒,将左伯皮纸徐徐展。

信一半,已泪流满面。

肺腑。失复,死灰复燃的狂喜,根本无从抑制。

“北郡十万羌人,今皆定居蓟国中。生活安逸富足。蓟王一视同仁,汉胡羌蛮别无不同。且族中羌妇未改嫁。王子若弃暗投明,虽远隔万,定与夫人重聚。”藩商虽往丝路,却早已定居楼桑。在蕃邸坊市,有间列肆。乃是蓟国国民。

人皆一。行尸走般,哀莫死的先零王子。今知真相,中已无怨恨,全皆是感恩。

“十万部族,皆活着?”

“皆活着。”藩商郑重点头:“蓟王名,雷贯耳。何行,何须见疑。”

“活命恩,无报。不知阁此,身负王命。”一前一,王子胎换骨,判若两人。

藩商欣点头:“王命在传语王子:‘收拢旧部,见机行’。”

“收拢旧部,见机行。”虽未言明,又何须再问。蓟王意,先零王子已铭刻肺腑。

“零浑已尽知。”先零王子俯身拜。

陇山。震关工,举火昼。

数万汉羌兵丁,正全力抢筑障墙堡垒。

殊不知,众人脚正被全力修筑的陇关,便是羌人焚毁。

永五年(140年)夏,先零雕且冻与族兄雕傅难等,率先零诸羌反。攻掠金城、三辅,杀害汉官吏。朝廷骑尉马贤征西将军,率军十万屯汉阳,筑坞壁三百所,御羌民。同年,雕且冻攻克武,掠走设在陇关饲马苑的马匹。并举火烧毁陇关。

现今,抵御三路汉军,又重新筑。

真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修缮一新的障城坞堡。

韩遂将将巡视工返回,便有兵士入内:“报!有西域胡商安玄,城求见。”

“安玄?”韩遂中一动:“速速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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