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郡,黄巾营。
厮杀一宿,口干舌燥。将囊中存水一饮空,犹不解渴。曹操顾不许,取头盔在手,从槽头舀一盔清水,咕咚肚。才杀渴。
“报!”浑身披血的黎阳营校,兴冲冲赶:“活捉黄巾三十六方渠帅卜己,别帅张伯、梁仲宁,俘获贼兵七千余众。此战捷!”
“竟活捉黄巾三帅?”曹操亦喜。
“。”
“曾供同党?”曹操又问。
“未有言片语。”校尉前进言:“卑……倒是在卜己帐中搜一物。请尉随我一观。”
“何物?”见校尉似有难言隐,曹操便了。必是禁忌物。莫非禁中有人通贼?
“前方带路。”念此,曹操便言。
“喏!”
校尉一路领曹操步入守卫森严的中军帐。从书桌前的漆木匣中取一锦囊。打视,正是一枚官印。方形鼻钮,铜印黑绶,右顺读:『蓟水长』。
曹操幡醒悟,不禁头皮麻:“此物从何!”
“便放在匣中。”校尉躬身答。
“有旁人知晓。”曹操沉声再问。
“有卑等数人知。”校尉再答。
“此,且卜己押,面质。”曹操不置否。
“喏!”
须臾,五花绑,面无血色的卜己,被押入帐。
待兵士退,曹操便问:“此物你识?”
帐内黎阳营校,遂将印绶取让卜己一观。
卜己惨淡一笑:“识。”
“从何处?”曹操又问。
“乃鄙人所有。”卜己又答。
“放肆!”曹操勃怒:“堂堂蓟国水长,食俸六百石。岂是你一乱臣贼子够高攀!”
“哈哈!”卜己笑答:“年前,鄙人奉命潜入蓟国,内应。初河堤行人,因治水有功,擢升水长。蓟王归国前,身份被识破。王妃念略有微功,便放我离。此印随身佩带,未曾收回。故一直藏在匣中。”
曹操听完,面沉水。
帐中气氛此诡异,卜己岂再不知深浅:“尉是忧鄙人反咬蓟王一口?”
见曹操面色沉,卜己惨笑:“鄙人深受蓟王知遇恩,若非先投贤良师门,又何背主求荣。尉且放宽,卜己犹死已。”
曹操轻轻点头:“此,某便借尔等项人头,灭悠悠众口。”
卜己一愣:“尉杀降乎!”
“。”曹操龇牙一笑:“今日,你知我知,知知。有知情者,皆是我生死袍泽。今日将尔等尽数诛灭,他日若漏言片语,便是某!”
“人。”
“在!”
“将黄巾贼首,并七千俘虏,尽数……诛杀!”曹操咬牙启齿,重重握拳。
“……喏!”
杀尽贼寇,若不堵悠悠众口。便是几黎阳校尉走漏了风声。目标明确,灭口何其易耳。
几位校尉,面露敬畏。人皆说曹孟德与蓟王相莫逆。前些日,见他将妇孺送蓟国,有不信。今日便真的信了。保蓟王一世清名,曹孟德竟不惜杀光七千降寇。
将令传达,营内哭号震。是些老弱病残,被束缚串,何逃。
三通鼓罢,兵卒面面相觑,谁先手。见状,曹操拔剑在手,连砍数人。取其首级,转身一瞪。
兵卒便挥刀扑,身箭雨。四面合围,将营中俘虏尽数屠灭。
卜己等三渠帅,五花绑,随被曹操亲枭首。杀尽贼寇,一身血气的曹孟德,转身入营。寻军中铁匠,将印绶熔铜水,死无证。
今知情者,不寥寥数人。有七千具血迹未干的尸体在旁,有谁敢胡言乱语。
再说,人证、物证,皆被曹孟德销毁。便是说了,有谁人信。
割首记功。将黄巾三渠帅首级硝制装匣,遂将堆满营的尸山,付一炬。
映着熊熊烈焰尸火,曹孟德令拔营,回军陈留。此战抄掠辎重粮秣无数,士气虹。
前有数万妇孺,有数千降寇。
一放一杀。曹孟德公分明,尽收黎阳军。
乱世将至,刀头舐血的厮杀汉子,谁不追随杀伐果断,足智谋,又恩怨分明的常胜将军。
五月初,五原郡。
万辆机关兵车,列一字长蛇阵。沿秦直浩浩荡荡,呼啸。蓟国号称万马邦。牛马无数。便是步卒,亦车行。机关车更是类繁。各勤保障,应有尽有。
广袤的草原漠,正适车队飞驰。昼伏夜,日行三百余。在,绝堪称神速。
路车辆纷纷避让。遥见赤鹿焰角,三足踆乌,旌旗林,遮蔽日。遂知是“护西域辅汉将军”蓟王刘备的军。急忙跪伏路旁行礼。
车阵长,令人咋舌。身,虽双膝肿痛难,却各兴奋异常。
此规模的虎贲军,何愁反贼不灭。
秦直直通长安。
正刘备领军直扑长安。
它乾城,西域护府。
杜畿跪在堂前。由西域护府右丞李儒,宣布将军诏命:“擢升柳中城长,兼领侯府舍人杜畿,西域护府将兵长史,兼领蓟王宫舍人,秩比二千石,‘银印青绶’。”
“臣,领命谢恩!”杜畿肃容拜。
“擢升它乾城长韦端,西域护府将兵少史,兼领蓟王宫行人,秩比千石,‘铜印黑绶’。”
“臣,领命谢恩!”韦端亦拜。
待二人身入列,右丞李儒才笑:“不日前,陛诏命主公,讨关西。又令西域护府领五十五国联军,入关讨贼。不我待,主公已亲帅军直奔长安。待五十五国军,我便与左丞,携众将征。东西夹击,逆贼旦夕灭。我等兵在外,二位代行护责,全权处理诸国宜。西域乃汉藩屏,万望谨慎,断不有失。”
“官遵命。”二人齐齐行礼。
主公不在,府议皆由二位府丞代主持。空的主座,设二席。两位府丞各居其一。西域护府属吏,依次排列。
戊校尉程普,便身相问:“且问二位府丞,主公说,令何人入关?”
李儒笑答:“主公倒是未曾明言。”
“……”武臣各头接耳,跃跃试。
谁人不主分忧,杀敌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