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关东 第121章 书生意气

或有人说,审配等人是否太书生意气。不是一句话已,何必真。

若是审配此,就罢了。何逢纪亦此意气行?

实,需细,便知其中关窍。“八分田沮”,乃相者朱建平口。其人乃是黄金台四方馆馆长,号铁口神断,并称“蓟国四奇”。手握“升阙”权。无论田丰是沮授,皆因他一语箴言,直升七层黄金阙。食两千石高俸,亦扬名。

是乎,若田沮二人例,登顶黄金阙需‘四分才气’。今冀州才气已八分。剩‘二分才气’,即便全是他审配独占,亦不足够直升黄金阙。审配视甚高,此便是冲升阙。若不直升,不罢!

有是“宁鸡口,毋牛”。审配逢纪,便皆是此类人。

或说,相者朱建平,兴许二人破例,亦未知。

在明眼人,相者朱建平必不此行。

所谓铁口神断,说一不二。既已口“八分田沮”,相者朱建平又岂食其言,砸招牌,再让审配直升黄金阙。此,冀州才气莫非有十二分不?

显不。

正因仅从“八分田沮”四字中,便悟此必无法升阙,聪智审配,才中途折返。逢纪与审配一见故。试连审配无法直升黄金阙,逢纪便知己了,不是取其辱罢了。

“满壶不响,半壶叮。”或许,说的便是此类人啊。

三人一相无言。

不北蓟国,哪。

冀州黄巾与汉军峙,战一触即。兵骤,生灵涂炭,此绝不久留。

南辟祸?

雪路封,何抵达。再说,关东何处无乱军,又逃哪。

“不若投卢车骑。”张逊忽口:“卢车骑乃蓟王授业恩师……”

围魏救赵。此计行!

若投卢车骑门,且获重。再由卢车骑举荐给蓟王刘备,富贵荣华亦唾手!

“正南何?”逢纪试问。

“行。”审配郑重点顿首:“此定让世人知晓,冀州才气,岂让田沮独占鳌头!”

“同,同!”张逊喜举杯。

三人将杯中温酒,一饮尽。便安暂住客舍,待年春,风雪稍,取谷、代郡、党,濝关,一路逆风朔雪,前往虎牢关,车骑将军屯兵处不提。

何偏投蓟王刘备?

乱至矣。论匡扶汉室。普,有谁人与蓟王比肩。

黄金台直升路既已被堵死,便走举荐路。有卢车骑保举,亦食高俸。

雍奴薮。

泽冰封千。厚厚的冰层,却排长龙。切割的冰面,列队两侧的壮劳力正奋力夯桩柱。机关马车运车的杩槎、石竹笼,沿桩柱沉入水底。被切割的冰面,有许方已夯实河堤,露水面。远远方,仿佛伏的龙脊。冬季施工技艺,无论是圩田督亢,是治理掘鲤淀,蓟国良工皆已累积足够经验。甚至有经验的工匠,无需测量冰层的厚度,仅凭冰层的透光率,便致冰面的承重。

机关马车源源不断,运石材,沉入水底。将隐藏在雍奴薮中的氵纍水、沽水、鲍邱水,束拢在堤内。再沿河堤排建水闸,引水穿渠、支渠四通。待陂塘堰坝,纵横叶络,圩田便半功倍。

雍奴城内已有两万余户,二十余万口。除数千渔,剩是海贼眷。先前户户粮一百石。今筑堤又日赚百钱。此厚待,让无奈从贼的眷,何不感激涕零。古汉、贼不两立。刀剑无眼,生死不怨。先前从贼,今从良。无需整日提吊胆,倍加珍惜。

至那些愿从贼,贼不死徒,有临近人踊跃检举。由明庭审,再行枭首弃市。缓渔与贼眷关系,钟繇鼓励其互相结亲。那些因海贼被杀寡居的妇人,亦鼓励其改嫁。恩威并济,不三月,雍奴城政通人,百废待兴。钟繇首的一众干吏,居功至伟。

数千壮劳力中,是膀腰圆的健妇。是雍奴薮中一奇观。

由围一圈的营房马车,所拼组的临营内。炭火熊熊,温暖春。雍奴长钟繇正运笔飞。一身绣衣甲的郭援挑帘入内。

“阿舅,有书送。”

“念。”钟繇随口说。

“喏。”郭援掰封泥,拧竹筒,取白绢展诵读。

原。颍川黄巾势。凡口百宗族,皆豪强视,尽数扑杀。族父钟瑜首的钟氏宗族,避入山林,生活日艰。信询问钟繇,举族北,投奔蓟国。

“我早已信,何今日才回?”钟繇微微停笔。

“听说沿途邮亭断续,故迟。”郭援答。

“唉……”钟繇摇头苦笑:“定是知我不是三百石雍奴长,位卑言轻。又舍不祖产,故迟疑不决,乃至晚。”

“今计,该何?”郭媛问。

“我且信左丞,再表主公,宗人求一线生机。”钟繇又:“今雪,路断绝。拖带口,必被贼人察觉。且等年春再迁不迟。”

“若待雪化路,卢车骑必关南,颍川长社乃血战。那兵荒马乱,何保全?”声音帐门处。正是胞弟钟演。任蓟国水长。食俸六百石,单论品秩犹在钟繇。雍奴薮治水,又岂少了他的参与。

“仲远,该何?”钟繇问。

“听闻卢车骑已遣左右中郎将,据荥阳、中牟,守官渡、延津一线。哥何不表陈情,主公定不袖手旁观。恰逢圃田泽一片冰封冻土,径直穿越,直抵官渡,暂避港中。待年河解冻,便乘船直入渤海,赶与我等相见。”

九泽“圃田泽”,乃广布河南岸古泽,在中牟县西。“圃田泽”在(中牟)西,豫州薮。“南北二百许,东西四十外。”武帝元狩年间,曾在圃田泽中建“中牟苑”。昭帝元凤三年(前78年),“罢中牟苑赋贫民”。

“此,。”钟繇便表陈情。请求主公刘备救助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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