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雒阳 第032章 铜钱雨落

称皇园林“宫苑”。有称“园”。

西园便是其中一。

今汉初崇尚俭约。宫苑兴建不。继帝王日益追求享乐,桓灵二帝,除扩建旧宫,又兴建了许新苑。

洛阳城内外已有不少园苑。城内有:濯龙园、西园、直园(南园),永安宫。城外,城北有光风园,城西有林苑、西苑、广苑、平乐苑、显阳苑、鸿德苑等。

西园位北宫西侧。园内堆筑假山,水渠行舟,池中植莲花,园内山景见长。园中邸舍,称西邸。卖官鬻爵,便是在西园邸舍内进行。故称西邸卖官。

赐宴西园,便设在西邸内。

陛请客,刘备不空手赴宴。无奈刚给两位太送两份厚礼,又洛阳市,手头拮据。,便拿一瓶翡翠琉璃瓶盛装,由十年陈松泉酿蒸馏的高度酒。赴宴礼。

此酒约三十度,远超佳酿。消毒杀菌力有不逮,宴饮却是极。陛纵情酒色。是不是酒,入口便知。

酒名字。便取名‘翠玉琼浆’。带赴宴。

西园,无需穿城。先折向北郭,沿御由夏门入城,行不久便是西园。园门外,便是方便求官者入园买官。

园中设钱库,守卫不是一般的森严。北军军营便立在附近。麒麟拖捍鬼,洛阳人尽皆知。临乡侯车驾一路畅通无阻,驶入园中。停在西邸前。

即是陛赏赐,刘备身赴宴,示诚。

早春犹寒。刘备身披氅。在黄门令左丰的引领,沿阶,鞋入室。宫女趋步前,刘备除氅,理衣冠。请入内室。连穿数间广舍,忽见一入口。

待走,入目一片金光。甚是灼眼。

此竟是一座巨的钱库。放眼望,长十余间的钱库内,堆满了金银珠宝,无数铜钱。回路径,整西邸,竟全被辟库房!

积少金银铜钱!

“君侯?”不知何退身的黄门令左丰,轻声呼唤。

“陛设宴在此?”刘备笑问。

“正是。”左丰谄媚一笑。

“身染重重珠光宝气。未赴宴便已饱。”刘备打趣一笑。

“君侯说笑了。”左丰恭请引路。

刘备沿墙边覆一路走正中。见,支撑整栋建筑的主梁,铺木板,已改一横栏半空的平座。平座中又置一桌。一身常服的陛正斟饮。仪仗皆省,身有两黄门相陪。

刘备急忙趋步前,跪行礼:“臣,刘备,参见陛。”

“临乡侯快快请。”陛笑:“速就坐。”

“……”放眼整平座,有陛身前一桌。刘备何敢坐。

“但坐无妨。你我皆汉室,同气连枝。今日又是宴,有君臣分。”

“臣,遵命。”刘备行礼身,坐子面。

两人间,一桌隔。借满库珠光,刘备容貌尽入眼底。陛越越喜,果是人中麒麟。

左丰亲刘备取餐盘酒器,殷勤侍奉。

又从袖中取刘备所携‘翠玉琼浆’,先己斟满,一饮尽。再陛刘备斟满。

见左丰面色陀红,一杯肚便已微醺。陛不禁笑骂:“黄门令底是中毒是醉酒?”

左丰掩口谄笑:“此酒怕有。奴婢福薄,无力消受。让陛君侯见笑了。”

“哦?”杯中酒香四溢,盘不散。必是酒无疑。一炷香。见左丰无,陛便举杯。浅尝辄止,眼中顿一亮。便一饮尽。穿喉,燃烈火。轻轻打了酒嗝,满室生香。

“果是酒!”陛喜:“此酒何名?”

左丰抢着答:“翠玉琼浆。”

“不负琼浆名!”陛笑赞:“此酒否入贡?”

“臣,求不。”刘备笑答。

左丰顾媚笑,再陛斟满。

陛正口,忽又噤声。跟着直身,故侧耳倾听状。

刘备亦随细听。

叮叮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由,由缓急。

顷刻间轰隆响,宛雷鸣。

炸雷便滚落头顶。又听一声爆响,雨倾盆。

无数铜钱从四面八方呼啸落。围绕长长的平座,一场疾风暴雨。

“铜钱雨落。”左丰低声向刘备解释:“此人间奇景。除了陛内臣,有君侯幸观赏。”

铜钱雨,足足了半炷香间。

皆落入库。

直最一枚铜钱落,余音绕梁。陛才满意足的睁双眼:“楼桑赀库,比朕邸库?”

刘备摇头叹:“臣比陛,九牛一毛。”

陛放声笑。

笑罢,便举杯饮尽。不等空杯落,陛语连珠:“临乡侯知汉十三州有少郡国乡县?知有少长史少吏?又知有少王侯贵胄?”

“臣不知。”刘备笑答。

“哈哈!”陛眼中已有醉意:“朕亦不知!但朕却知晓。朕的,不在土,不在人口,不在赋税。在此!”

“官位爵位。”刘备理解了。

“错,玄德!”陛猛展双臂:“在此。朕才觉,‘朕,富有四海!’‘朕,才是真命子!’”

“倒酒!倒酒!”陛谈兴正浓。遇一同善持的刘备,两人年纪相若,身相仿,今又皆人君,正酒逢知己千杯少。

左丰再陛斟满。

“土山林皆被世豪右所鲸吞。牛马人口亦被遍豪强所瓜分。留给朕的不是一座空空的宫殿,一凄惨极的名号——‘孤寡人’!有奴仆,有田,甚至税赋亦半收归国库。说什普莫非王土。”陛越饮越醉,越饮越清:“且问你,玄德。朕,该何活?”

刘备正斟酌着该何答,陛已长身:“,究竟是谁的!”

“在朕眼中,有:率土滨莫非王臣!说什卖官鬻爵,覆国兆。且问,满朝文武、百官,有几人不在售官籍?徇舞弊,举人亲。察举的孝廉、郎官,哪不是货卖?‘四世三公、门故吏’。‘举茂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妇孺皆知,又何必瞒朕一人!”将三杯酒一饮尽,陛慨掷杯:“,本就是一门生意。”

说完仰头长笑。待左丰眼疾手快,前扶住。

陛已宿醉。

刘备才迟迟举杯,将烈酒饮尽。

真是难我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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