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草长(cháng)马肥。
正是贩马节。
张世平苏双,便启程北,前往右北平贩马。苏双年岁虽,却深谙马。院马厩雇佣的数位宗人,苏双马首是瞻。今日远门,便细细代,反复叮嘱。生怕宗人有失,殃及马群。
白湖水砦。黄叙、太史慈皆在。有了太史慈的陪伴,野惯了的黄叙最近收不少。日日坛聆听恩师教诲。让将太史慈收入门中的卢植恩师,颇欣慰。吾门亦彪虎!
亦让黄忠尤欣慰。
此不仅有刺奸、精卒数人从旁护佑,有乌莲族人伴。轻舟熟路,断不有失。刘备亦提前信告知程普,助二人。毕竟两人年少,又是初。刘备是免不了担。
与众人别,张世平苏双相伴登楼桑舫舟,便顺流。此船乃是程普回赠。
送走苏双张世平,闸门缓缓落。刘备等人遂乘扁舟返回水榭。
黄叙、太史慈有课业在身,急忙告辞离。刘备闲无,便转了沉月阁。
扁舟先送二人了滨水长廊,便缓缓驶向士异居所。
隔三岔五一次的乌莲,是不在。掀丛丛轻纱暖帐,刘备信步走堂前。丝履,循着一缕悠扬的琴音,二楼。见了正在抚琴的沉月阁主,士异。
两人初见,士异刚刚及笄。今年岁渐长,颜色尤瑰丽。
刘备此正年少,更是赞欣赏,别无他意。
“琴音高亢,必有英雄窃听。”士异笑着停琴。
刘备亦笑着走近前,行礼:“却是弟,何英雄。”
士异笑叹:“楼桑繁华梦,少君侯日积斗金。编户齐民,拖带口。忠义士,纷纷投。车水马龙,名流齐聚。此者,岂不称英雄?”
刘备意一笑:“确实不易。”
士异盯着刘备神采奕奕,清澈见底的双眼,忽又轻声说:“因何寻我?”
“无。”刘备笑答:“刚顺路,便姐姐。”
“是问乌莲?”士异追问。
“问甚?”刘备吁了口气:“那日……算了,不说了。偷浮生半日闲。姐姐琴音与慈有不同。否弟抚琴一曲。”
“。”见刘备确实无,士异中不由一喜。便素手调琴,他轻弹一曲。
“绿树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满架蔷薇不闻香。”刘备凭栏俯瞰,趁此良辰景,不禁口章。
士异细细品味,便声相问:“何满架蔷薇,却不闻其香?”
“子曰:与善人居,入芝兰室,久不闻其香,即与化矣。”刘备笑:“夏日既长,我又久坐。何闻见花香?”
士异眸生异彩。略思量便一声赞叹:“妙哉!”
“今楼桑治,你又复爵。今将何打算?”士异素手抚琴,闲话相问。
“走一步一步。”刘备着即将的黄巾乱,便语气一黯:“修身、齐、治国、平。哪算哪。不求马功,毕功一役。但求且且走,无愧本。至与不,亦在不在我。”
伴着抚慰神的琴音,刘备便临榭高卧。不,已睡意深沉。
士异不抬头,打量着刘备青涩未退的脸庞,不禁神游外。
暮色渐深。有一扁舟顺流,泊在滨水石阶前。公孙氏纵身跃水榭。楼环视,便放。冲士异盈盈一礼,便轻轻走刘备身前,拦腰抱,告辞离。
士异琴音相送。从始至终,两人未片语。
刘备一觉睡的甚是深沉。险些误了夜课。公孙氏不忍打扰,母亲他唤醒。井水敷面,便一蹦。接母亲递的糖饼,急冲冲奔府。
门前侍卫已列队,一路穿街巷,护送少君侯入了楼桑坛。
偷半日闲暇,已是奢侈。岂业荒嬉?
黄县,蓬莱海港。
三浑身泥泞的儒生,气喘吁吁的冲田氏海船旁。
“且慢航!”儒生中的一人,振臂高呼。
甲板的商队主,闻声走船舷边查。见三人合力背负一名老者,面露焦急。
主声询问:意何?
那儒生答曰:楼桑老父寻医问药。
主随即示意搭艞板(yào bǎn),放三人船。
问方知,众人从北海朱虚县一路驾车。黄县,官泥泞,马车深陷泥坑,便弃车步行,赶在船海前,合力将老父背港口。
少君侯言犹在耳,管便笑:诸位且安,此正是楼桑。舱室已备,且歇息。
众人喜,长揖谢不提。
“幼安,我等此,该何?”左侧儒生问。
“根矩,我亦不知。但却听闻卢子干在楼桑坛授业。我子鱼与他有同门谊。不妨先投奔他。”中间背着老父的儒生,便说。
“你与子鱼竟卢子干是同门,我怎不知?”左侧儒生又问。
“我皆是陈廷尉的著录弟子。有数面缘,并未深。”右侧儒生答。
“原此。”左侧儒生轻轻点头,又:“且不知楼桑少君侯是否传闻那般礼贤士。竟一黄口孺子倒履相迎。”见无人答话,便笑:“听闻楼桑松泉酿世甘霖。此定品尝一番。算不枉此行。”
右侧儒生轻声:“叔父治病紧。”
左侧儒生正色:“是。”
安顿老父,三人沐浴更衣,行洗儒袍的泥点污渍。海船已经航,陆渐渐远离不见。三人临窗坐,各有。尤其是中间那位儒生,脸满是愁容。
父亲病山倒。遍寻良医,耗尽财,未痊愈。今已入膏肓,生死一线。听闻楼桑少君侯建义舍医馆,施汤送药,活人无数。便两位友结伴前往。
路途漫漫。既人子,纵剩一丝生机,尽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