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宋·辽·金 部分 第四节 金之都市宫殿佛寺

金先,靺鞨,古肃慎。唐初,其黑水一部曾附高丽,其渤海强盛,契丹又取渤海,乃附属契丹。其在南者号熟女真,在北者不在契丹族,号生女真。金太祖先,已统一部落,修弓矢,备器械,日臻强盛,不受辽籍。至太祖败辽兵,招渤海,乃建号称金。收国元年(一一一五年),更节节进攻。数年间,尽辽旧,进逼宋境。

金建宁府京,“初无城郭,星散居,呼曰皇帝寨,国相寨,太子寨”,尚部落帐幕期。及“升皇帝寨宁府,城邑宫室,无异中原州县廨宇。制度极草创,居民往,车马杂遝,……略无禁制。……春击土牛,父老士庶皆聚观殿侧”。

至熙宗皇统六年(一一四六年),“始设五路工匠,撤新,规模虽仿汴京,仅十二三已”。

宣六年(一一二四年),宋使贺金太宗登位,所见京,则“北庭十,一望平原旷野间,有居民千余,近阙北有阜园,绕三数顷,高丈余,云皇城。山棚左曰桃园洞,右曰紫微洞,中牌曰翠微宫,高五七丈,建殿七栋甚壮,榜额曰乾元殿,阶高四尺,土坛方阔数丈,名龙墀”,类一观所改,亦非中原州县制度。其初即此乾元殿亦不常。“女真初无城郭,国主屋舍车马……与其无异,……所独享者惟一殿名曰乾元。所居四处栽柳禁宫已。殿宇绕壁尽置火炕,平居无则锁,或钥,则与臣坐炕,妃躬侍饮食。”

金初部落色彩浓厚,汉化分甚微,破辽劫夺俘虏;徙辽豪族子女部曲人民,又括其金帛牧马,分赐将帅诸军。燕京经此洗劫,仅余空城。既破坏辽建设,更进滋扰宋土,初索岁币银绢,燕京及涿易檀顺景蓟六州归宋。既盟复悔。乃破太原真定,兵临汴京城,掳徽钦二帝北。所经城邑荡毁,老幼流离鲜恢复。至征江淮诸州,焚毁屠城,所愈酷。终金太宗世,京宁草创,宫室简陋,未曾着意土木,首若此,他见。

金武力与中原文物接触,十余年亦步辽尘,汉人辅翼,反受影响,乃逐渐摹仿中原。至熙宗继位,稍崇仪制,亲祭孔子庙,诏封衍圣公等。即位初(一一三五年),建殿爻刺,此幸,若行宫焉。京则眷元年(一一三八年)四月,“命少府监……营建宫室”,虽云“止从俭素”,“十二月宫”,促,恐非工程全部。此有“明德宫享太宗御容此,太所居”;“五云楼及重明等殿”;又有太庙,社稷等建置。皇统六年,“宁府太狭,才郡制,……设五路工匠,撤新”。眷皇统间,北方干戈稍息,州郡亦略有增修迹,遗物中有眷年号者。

海陵王弑熙宗立,迄其入汴南征,暴戾遇刺,仅十二年,金最建筑活动即在此德至正隆(一一四九~一一六一年)。

海陵既跋扈狂躁,营建惟求侈丽,不殚工费,或“赐工匠及役夫帛”,或“杖提举营造官”,所皆任。德三年,“诏广燕城,建宫室,按图兴修,规模宏”。贞元元年,迁入燕京,“称中,迁诏中外”。宋汴京南京,定北京,辽阳东京,同西京。乃迎太居中寿康宫;增妃嫔实宫,临常武殿击鞠,登宝昌门观角抵,御宣华门观迎佛;赐诸寺僧绢。园苑则有瑶池殿,御宴已有泰殿称,生活与其营建皆息息相关。又房山云峰寺山陵,建行宫其麓。正隆元年,奉迁金始祖梓宫葬山陵,翌年,“命宁府毁旧宫殿,诸族宅,及储庆寺,仍夷其址,耕”。削京号,“称国中者,违制论”。既慕汴京风土,急巡幸,正隆四年(一一五九年),复诏营建宫室南京。

汴京烽燧余,蹂躏烬毁,至是侈其营缮,仍宋旧,勉力恢复。“宫殿运一木费至二千万,牵一车力至五百人;宫殿饰,遍傅黄金,间五采。……一殿费亿万计;复毁,务极华丽。”但海陵虽崇饰宫阙,民间固荒残若。“新城内抵皆墟,至有犁田处。四望见楼阁峥嵘,皆旧宫观寺宇,无不颓毁”。各刹若相国寺亦“倾檐缺吻,无复旧观”。汴此已失其政治经济位,绝无繁荣。

中宫殿营建既毕,又增高燕城,辟其四面十二门,广辽旧城东壁约三,世宗均此,与宋剖分疆宇,升平殷富将五十余载,始遭北人兵燹,其间各朝尚增置,朝市寺观日臻繁盛。

初海陵丞相张浩等,“取真定材木营建宫室及凉位十六”,制度实取法汴京。皇城周回“九三十步”,则几倍汴皇城,与洛阳相埒。内城南门津桥北宣阳门至应楼,东西千步廊各二百余间,中间驰宏阔,两旁植柳。有东西横街三,通左右民居及太庙三省六部。宣阳门金钉绘龙凤,“有重楼,制度宏,三门并立,中门常不,惟车驾入”;应门初名通门,“高八丈,朱门五,饰金钉”;宫阙门户皆青琉璃瓦,两旁相许左右掖门。内城四角皆有垛楼。宣华,玉华,拱宸各门均“金碧翚飞,规制宏丽”。

“内殿凡九重,殿三十有六,楼阁倍”。其正朝曰安殿,东西亦皆有廊庑,东北母寿康宫及太子东宫(初称隆庆),安殿宣明门内仁政殿,乃常朝所,殿则辽故物,其朵殿两高楼,称东西阁门,“西玉华门则同乐园,若瑶池、蓬瀛、柳庄、杏村在焉”,宫中十六位妃嫔所居略在正殿西;宴殿泰神龙等均近鱼藻池,苑亦偏宫西,一若汴京。辽本有楼阁球场在右掖门南,经金营建,乃有常武殿等击球习所。太庙标名衍庆宫,在千步廊东。金庭规制堂皇,仪卫华整,宋使范,虽云“前殿屋崛甚,制度不经”,但亦称其“工巧无遗力”。

中外城布置,尤特异。金初灭辽,粘罕有志燕,百年计,“因辽人宫阙内城外筑四城,每城各三,前各一门,楼橹池堑,一边城。……穿复与内城通……”。海陵定,撤其城止,故终金世未毁。

世宗立,由劝进,颇省约务,在位二十九年,始终定年号,世称定治。即位初,中已宏丽,不扰民,故少所增建。

元年(一一六一年)入中,“诏凡宫殿张设,毋增置”。三年又敕有司“宫中张设,毋涂金”,有诏修辽东边堡,颇重守御政策,即位数年,与宋讲,国内承平,土木功渐举,重修灾泰神龙宴殿,六年幸同华严寺,观故辽诸帝铜像,诏主僧谨视;有护古物意。定七年,建社稷坛;十四年,增建衍庆宫,图画功臣左右庑,宋制。十九年,建京城北离宫,宫始称宁(改寿宁、寿安),即明昌万宁宫,章宗李妃“妆台”所在。瑶光台,琼华岛始终明清宫苑胜,今日北京北海团城及琼华塔所在。二十一年,复修宁宫殿,甓束其城。二十六年,曾言“朕尝思岂无,所患不改。……省朕,颇喜兴土木工,今不复矣”。

二十八年盛誉辽仁政殿不尚虚华,经久,叹曰:“……今土木工,灭裂尤甚,则吏与工匠相结奸,侵克工物;则户工部官支钱,度材,惟务苟办;至有工役才毕,随即欹漏者;……劳民费财,莫甚此。今体究,重抵罪。”海陵专虚华,急营建,又辽宋劫,匠师星散,金构造工已逊前代巨构甚远,世宗固已知。

定,惟章宗世(一一九〇~一二〇八年),略有营造,者卢沟石桥,增修曲阜孔庙,重修同善化寺佛像,及重修登封中岳庙等普遍修缮活动。赵州石桥至今仍存,亦明昌原物。至中宫苑间,章宗建置游幸娱乐所。常幸南园玉泉山,香山。北苑万宁宫尤增设。瑶光殿,世称章宗李妃妆台。琼华阁及绛绡翠霄两殿,亦定所增。“宸妃郑氏又尝见白石,爱辇归,筑崖洞芳华阁,工二万,牛马七百”,贻内侍余琬艮岳亡国讽。

章宗末季,南与宋战,北御元军,十年间,边愈频,承安,已非营建代。卫绍王即位,政乱兵败,中被围,“城中乏薪,拆绛绡殿,翠霄殿,琼华阁材分给四城”。距燕京城破(一二一五年)已不及三年,卫绍王废,宣宗立,中危殆,金室乃仓皇南迁。汴,修城葺库,一切从简,无所谓建设。

及元代朝,日臻隆盛,金北方疆土尽失,复南入宋,图存。迄金亡,二十年间,中原中部重遭争夺,城邑戎烬余,宋辽金三朝文物幸存至今者难矣。幸辽金素重佛法,寺院有田产给,易朝际,虽遭兵燹,寺者,尚有局部恢复,代资助增建者。今日辽宁,河北,山西佛寺殿堂及浮图,每有辽金雄原构渗与其中,已是我国建筑遗产重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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