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格的小偷

走過一羊爐店的門口,突有一個中年人的聲音熱情的叫住我。

回頭一,是一位完全陌生的中年人,我為是一般的讀者,打了招呼後,正繼續往前走。

沒中年人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臂,說:「林先生一定不記我了。」

我尷尬的說:「很對不,真的不在什麼方見過你。」

中年人說二十年前我們會面的情景,當時我在一報館擔任記者,跑社會新聞。有一,固定跑線的分局,他們正抓一個偷,這個偷手法高明,己偷過的次數記不了。據警方說法,他犯的案件千件,但是他才一次被捉。

有一些被偷的人,經過幾星期才發現中失竊,見偷的手法麼細膩了。

我聽完警察的敘述,不禁對那偷生一點敬意,因為在這混亂的社會,像他這麼細膩專業的偷是很罕見的。

當時,那偷還很年輕,長相斯文、目光銳利,他己拍著脯對警察說:「丈夫敢做敢當,凡是我做的我承認。」

警方拿一疊失竊案的照片給他指認,有幾張他一就說:「這是我做的,這正是我的風格。」

有一些屋子被翻凌亂的照片,他了一眼就說:「這不是我做的,我的手法沒有這麼粗。」

二十年前,我剛當記者不久,面對了一個手法細膩、講求風格的偷,竟百感集。回來後寫了一篇特稿,忍不住感慨:「像思此細密、手法這麼靈巧、風格這樣突的偷,又是這麼斯文有氣魄,果不偷,做任何一行會有就吧!」

從時光裡跌回來,那個偷正是我眼前的羊爐老闆。

他很誠摯的對我說:「林先生寫的那篇特稿打破了我的盲點,使我眼:為什麼除了偷,我沒有過做正當的呢?在監獄蹲了幾年,來開了羊爐的店,現在已經有幾分店了,林先生,哪一來給我請客吃羊呀!」

我們在人群熙攘的銜頭握手別,連我己感動了來,沒二十年前無寫的一篇報導,竟使一個青年走向光明的所在。這使我對記者的工有了更深一層的思考,我們寫的每一個字是人格與風格的延伸,正一個偷偷東西的手法,是他人格與風格的延伸,因此,每一次面對稿紙怎麼不莊嚴戒慎呢?

現在由我來為這個改邪歸正的偷寫一個結局:

「像思此細密、手法這麼靈巧、風格這樣突的偷,又是這麼斯文有氣魄,現在改行賣羊爐,他做的羊爐一定是非常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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