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盛頓，夜裡百無聊賴，在街邊買了一份報紙，打算回來隨便，沒在厚厚一疊報紙某一頁的底端，一欄高的新聞，有這樣幾句：「始祖鳥麗鳳凰，它的化石不久前在德國發現，體重一磅，還比不一隻鴿子。」
這則新聞使我赫一驚，著窗外飄落的雪，裡的熱血卻無故的湧動著。記前讀生物課本始祖鳥的一章，因為它是恐龍中的翼手龍一類，我總幻著它的樣子，它應該是長著青灰色的翅膀，體軀龐，雙翼一展遮蔽住整個藍，從遙遠的山頭飛來，讓人見不陽光。
沒，這最遠古的動物競長有鴿子一般；更沒，它的麗像鳳凰一樣，有斑斕的羽毛。
是，什麼是「麗鳳凰」呢？從古今，沒有人留見過鳳凰的真實跡，但是人人知鳳凰的形相，因為它繡在衣服、枕頭、鞋，甚至桌面，人人見過，真正鮮活的鳳凰已不見，更遑論始祖鳥了。
始祖鳥像一個鴿子一樣，對一位喜歡聯的少年是一件不不的，使我始祖鳥說不定正是中國的鳳凰，西方的火鳥，及日本的火山神鳥的傳說源。
中國的鳳凰雖不見其跡，但體會其神，它是古來最的動物，它被形容夫妻的恩愛，君臣的忠義，甚至朋友的友誼。為何留鳳凰的形貌呢？我相信在遠古的荒中，一定有某一個人見過鳳凰像見過始祖鳥一樣，因此它雖飛遠了，卻像傳說一般活了來。
說鳳凰的，在日本京郊外的金閣寺，是一座佈滿金箔的古式建築，它的頂端是一隻金銅鑄的鳳凰。金閣寺建於揩元洪武三十年，卻在民國三十九年被一個少年尚焚燬，後來少年尚被抓了，人們問他為何燒金閣寺，他的回答十分簡單：受不了那隻鳳凰的。日本三島由紀夫曾經寫了這個動人的故。一隻金銅鑄的鳳凰，連尚不抗拒它的，真正的鳳凰怎麼樣的境界呢？
日本另有一個傳說是關於「火山神鳥」的。火山神鳥是麗痘方物的鳥，它終年居住在火山口，每隔數百年，它就跳進火山中焚，它的精靈則在火山中重生。由於火山神鳥的永生，人們相信喝了它的血長生不老，從古至今有許人為了喝神鳥的血落進萬劫不復的熔岩中。
在西方有類似「火山神鳥」的傳說，唯一的不同是它從體內焚。
不管是鳳凰、是火鳥、是火山神鳥，令我始祖鳥，許在我們未知的虛空中，真有這樣的生靈永遠的存活著，至少活在全世界人們的中。它們具有兩個特點，一是它們的長生不老不死；二是它們的麗不衰不朽；這正是人們最嚮往最追求的。
我們見了始祖鳥的化石，知了它的麗，知了它的體重，但我們並不真正知它，因為那些是它的屍骸已，不是它真正的精神。它真正的精神是在於它的啟示，它告訴我們人的有限無限，何從有限通向無限，人有沒有勇氣焚了斷過往，追求一個新的黎明吧！
記「阿彌陀經」曾有一段談鳥的經文：「舍利弗，彼國常有種種奇妙雜色鳥，白鶴、孔雀、鸚鵡、舍利、迦陵頻伽、共命鳥。是諸眾鳥，晝夜時雅音。其音演暢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分、是等法。」這段經文翻白話是：
在西方極樂世界有各色各樣稀奇的鳥，像白鶴、孔雀、鸚鵡、？鴛、聲音的鳥、同鳥。這些鳥不論晝夜唱很溫很雅緻的歌聲，使我們聽了，中平快樂；且還演釋許的佛法，像信、進、念、定、慧五根；並由這五根發五種力。領悟七種的方法、八種修慧的方法等等。
我很喜歡這段經文，它讓我們瞭解，間色彩、音聲的鳥不是無意生的，它原來是在我們耳賞日悅際，生更的聯反省，其中生力量。惜經文裡沒有提鳳凰火鳥，但是鳳凰經歷千百種焚燒的劫數，還麗青春昔，已經隱隱合乎了佛的本意了。
我在華盛頓的雪夜裡，著白花飄落的無邊黑暗，深知鳳凰已遠遠的飛了，但它留的啟示傳說，至少不朽。
——民國七十一年七月十四日